孟北挑了挑眉,才繼續說道:「你班主任給我發消息說你沒給他打個招呼就獨自回去了,說實話,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到班主任的告狀。
「我還聽他說,你第一輪就把強勁的對手嚇輸了,第二輪棄權跑路。玩得高興嗎符樓小朋友?」
無論回答什麼都不太對。
符樓抿唇,此時此刻完美繼承了孟北敵不動我不動的優良傳統,將緘口不言堅持到底。
好在孟北早就清楚符樓有間歇性的啞巴症,自顧自把話接了下去,他知道符樓在聽著:「給你班主任回個消息,別盡嚇他,丟了個學生對他的教師生涯不是啥好事兒。」
「好的。」符樓乖乖應道,「但我沒加他。」
孟北嘖了一聲:「掛了,我推給你。」
符樓在等的當頭,一抬眼就看見了幾日不見的張青生,他臉頰又添了幾處新傷,左眉骨用紗布包紮,但氣色竟比之前還要好,他噔噔噔地跑下樓,懷裡揣著幾盒雪糕,嘴裡還含了一根綠豆冰棒。
符樓微微側身讓路。
誰知張青生就站在他面前,還掏出一個玉米味的雪糕,一聲不響地塞入他手裡,符樓都不知道他怎麼精準地在那些雜七雜八的口味中找到最合他的,也不知道張青生腦子怎麼想的,掰了後還莫名其妙地給他送雪糕——
聯想到林星說的那個可能,符樓果斷拒絕:「不用了,我不愛吃。」
「可你每回到小賣部都買的這個啊。」張青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還笑得很開懷,「就當一點小賠罪。」
說完他就撒手跑了,符樓要塞回去,但那人一溜煙進到了屋子裡,怎麼拍門都不開。忽然手指一涼,低頭一看包裝紙被張青生撕開了一道口子,雪糕化得流出來了。
符樓心不甘情不願地舔了一口,口腔里瞬間甜滋滋的,冰冰涼涼的沖淡了夏季的燥熱,他忍不住咬了一小口,含在嘴裡品的時候,門內的對話傳了出來:
「青生啊,有人還不去開門?」
「跟他鬧著玩呢。不用管的。」
符樓又咬了一口,只覺得跟張青生搭話的女聲很熟悉,定睛一看房號201,正是剪網線那戶人的。
一不留神,他嗆住了,還沒咳嗽幾下門開了,張青生給他遞了杯水,無奈道:「我在別人家玩呢,你要不爽下次直接來我家吧。」
來張青生家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符樓緩過來,推開他的手:「鬼才來你家。」
張青生也不介意他的態度,指了指符樓手中明顯缺失了一角的雪糕,自信道:「很好吃吧?」
他真的很沒臉沒皮,符樓沒好氣道:「好吃又怎麼樣?」
張青生笑嘻嘻道:「我做的。」
「……」
符樓低頭細細瞧了瞧包裝紙,還真是粗糙得不成樣子,幾行字印上去就完事了,但青生雪糕這四個字倒印得敞亮。
「這是我的開業新品……比批發都便宜幾塊呢,」張青生一本正經地介紹,他還懂市面上的營銷,十分暢快地給符樓幾個優惠,「你以後來買給你打6.8折,直送到家。」
「你……」符樓一時錯愕,瞄到屋裡正在拿雪糕嘗試擺盤的女人,「你和這個阿姨一起賣嗎?」
張青生點點頭:「對啊,她特別能幹。」
符樓覺得,他們可能遇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第22章
符樓無意間看了一眼張青生的身後,房間被收拾的乾淨整潔,基本沒什麼雜物堆積,客廳正中央擺放一張長桌,瓶瓶罐罐堆了很多,應該就是李阿姨做雪糕的地兒。她出乎符樓意料的講究,戴了手套和口罩,頭髮也盤起來用紗網罩住,好在室內開足了冷氣,不至於被悶得難受。
符樓順口問道:「你們都是在這做的嗎?」
「對啊,阿姨喜歡做這個。」張青生也看了一眼,「出了名的潔癖。」
符樓回想起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個關上窗都怕被油煙燻到衣服的女人,他唇角微彎:「能看出來。」
「聊啥呢,」李容琳不知道這倆小孩在門口嘀嘀咕咕什麼,手上利索地起模,嘴上中氣十足地喊,「今天還有十幾單呢,還不快過來趕工!」
趕工?符樓有些意外,他們這兩個風評不好的老少湊一起銷量竟然還挺好的,但也不是偶然,他低頭瞅了瞅已經吃了一大半的橘黃的冰棍,再無心理負擔地含在嘴裡舔了一口。
一開始張青生這樣無事獻殷勤,他還有點擔心這個有前科的人會不會在雪糕里使壞,不過現在看來,張青生還是挺真情實意做生意的,至少在刺客橫行的現在能做到物美價廉。
符樓看張青生要走,搶先從兜里掏出十塊拍在他身上,強調道:「不用找。」接著就要離開,張青生任由紙幣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了他一個踉蹌,他皺著眉說:「說了請你了,不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