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樓略微走了個神,眼前就出現了一張閃亮的個人名片,卡如其人,儘是些騷包的設計。
「這是昨天見的那個叔叔的聯繫方式,記一下,以後有什麼事找他找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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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抱抱你是貓。
小貓嗅嗅貓薄荷jpg.
第35章 七夕番外:站在窗子裡的人
「孟北,七夕快樂。」
有人在他耳邊輕輕低語,如同在冬夜互相取暖時柴火燒出的嗶剝聲,剛剛好催人入眠,潮濕的空氣里攜著冷,又漂浮著若有似無的酒氣,那人的氣息無處找尋,像融化在這裡,靜靜候在他的身邊。
可除了這句語焉不詳的祝福,再沒有等到那人的下話,靜靜地,連風聲也掩去,好像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孤寂地盼望。
但孟北知道那聲音的確存在過,主人又是誰,忙睜開眼去找,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間在鄉村很常見的樸素民建房,正門的紅漆早已斑駁,像魚兒炸鱗,此時緊緊閉合著,鎖住屋內的陳舊光景。
他微微一愣,伸手去推,卻沒能打開。
孟北蹲下身來,摩挲著木門乾裂的紋路,觸到了一小塊紅漆脫落的地方,不起眼的微黃的木板上有小小的塗鴉,用的可能是原子筆,深黑的墨水已經透入內里,所以經年之後還能留存。
一個首尾相接的圓圈,再加上歪扭的線條,就是一個簡單的太陽,也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用的標記。
孟北還記得,推開門就是寬敞的門前坪,剛鋪水泥時他搗蛋地在邊邊上畫了一個小太陽,很隱蔽,不是有一天為了吹噓也不會被奶奶發現,她數落起他,也數落那些雞鴨狗留下的半永久腳印,但他卻不以為然,本來地面就一點兒也不平,下起雨還會出現一個又一個小水坑,一隻大黃狗總喜歡在最大的水窪那喝水,而圍牆邊有小小的菜園,他時常被招呼著往那拔蔥和紫蘇,跑著去了廚房,還能從焦黑的牆壁上看到過年時候用木炭尖塗下的太陽。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孟北心裡奇怪,又記得自己最初的目的,試探地在寂靜無聲的巷子裡喊道:「符樓?」
門應聲而開。
符樓站在門內,一步也沒有邁出,默默地注視著孟北,等他迎上來時側過身子,無聲地做著邀請。
孟北覺得更奇怪了。
不禁轉頭去看他,發現他的眉鋒上有一顆漂亮的銀釘,但幾年前符樓就已經將眉釘取了,留下的只有癒合已久的淺疤,提醒著孟北那段往事。
孟北抬起的手掌貼著符樓微冷的臉頰,食指撥動了一下眉釘,低頭問:「你怎麼又戴上了?」見眼前人微微仰頭看著他,眼底透露出些許不喜,這樣鮮活的情緒乍然重現,他一怔,意識到身量的不同,又喃喃道:「你好像變矮了?」
符樓看他的目光突然帶了一點同情,拂開他的手,說:「一直戴著,也沒有變矮,是你太奇怪了。」
「我奇怪?」孟北看著自己。
「你變得……」符樓盯著他看了幾分鐘,形似一種苛刻的比量,在孟北都要忍不住扒門口那水缸看時才慢慢形容道,「更年輕了,十七八歲,一個看起來血氣方剛的少年。」
孟北好笑道:「這麼會說話?」
他上前一步,捏著符樓的下頜,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每個五官的走向,從皮骨到神情,無一不被他看在眼裡,但沒有任何破綻,這是符樓,內里沒有其他的靈魂。
符樓任由他動作,還細心問了句:「你怎麼了?」
孟北挑了挑眉,驀地摁著他的肩往前推搡,兩人挨得很近,雙腿在走動間交纏,符樓幾乎被鉗制著連連往後退,直到脊背重重撞在了白泥牆上才停下,那人屈臂壓在他頭頂,冷聲道:「真好笑,你什麼時候說話對我這麼客氣了?」
「我以前哪裡沒有客氣?」符樓渾然不懼地直視他,甚至更為湊近,與他面貼面,彼此一點細微的異樣都能被捕捉到,無所保留,而這邊理直氣壯,孟北卻早就撇開了臉。
符樓看著他緊鎖的眉,游離不定的餘光,不知道為什麼很高興,用指尖沿著他的下顎線一路滑到冒出點青茬的下巴,停留了會,忽而直上。
「哪裡都沒有,」孟北逮住他的手,解癢般按在方才被撫摸的地方,沉下聲音,「過近的距離,挑火的眼睛,不安分的手,還有你不饒人的嘴。」
他笑著:「但你喜歡。」
符樓被緊握的手毫無知覺似的,竟然突破了他的禁錮探向脖頸,在他劇烈跳動的脈搏上輕輕點,微垂的眼瞥向他,嘴唇也啄吻起他的耳垂,緩聲道:「你奶奶不在這哦。」
沒等他細思,孟北就驟然被對方撲倒在地,但背部砸向的卻不是堅硬的水泥,而是柔軟又略扎人的草地,鼻間滿是雨後泥土的腥味。
孟北愣怔片刻,才去看坐在他腰間的符樓。
他的眉釘又沒有了,像是被生拉硬拽拔掉的,從那小孔里無休止地流出鮮紅的血液,蜿蜒在他五官凌厲的臉龐上,血浸濕了睫毛,眼卻依舊黑白分明,時刻存在著懷疑與警惕,沉甸甸也鋒利地刺向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