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樓:「那我好像不應該把它嚇跑。」
孟北:「哪有的事。」
符樓聞言輕輕冷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這時他們到達第一個打卡點,是個小木屋,裡頭燒著炭火,聚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登山佬。
符樓拿出隨身攜帶的印著七松湖風景圖的明信片,桌上的印章被使用過多不太出墨了,他費了好大的力才按出山的形狀,將它遞給孟北。
「你怎麼知道我沒帶。」
「……」符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陸續給好幾張明信片都蓋上了章。他其實一點兒也沒有特意為孟北帶的意思,只是習慣了多重保險,印一張怕路上掉了。
他全部印完後轉頭去找孟北,那人已經在他和印章火力戰鬥的時候就坐到了小凳子上,指間夾著明信片到處晃啊晃,卻不給它一個正眼,扭頭和那些人聊起了天。符樓剛想開口提醒,明信片的尖尖就不小心碰著了火,燒了起來。
孟北吃了一驚,連忙搶救,但明信片還是被燒的黝黑。
他難得沉默了一會,回頭看著已經站在背後盯了他好久的符樓,就怕空氣突然凝固。
「要不……」
孟北遲疑地彈了下明信片,黑灰被打出一層。
符樓什麼也沒說,從那疊紙片中又拿出一張給他,剩餘的都放進了背包里,唰地拉上拉鏈,看起來肯定是沒有再拿第三張的耐心了。
一個看著中年模樣的背包客,原本是在和孟北交談,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可是把全部經過都看在了眼裡,背過身和孟北嘀嘀咕咕:「怎麼回事啊,你看你把人家氣的。」
但真以為符樓聽不到?
實際上這些話直往當事人耳朵灌,他在一旁每個字都聽得異常清楚,而孟北卻沒有接話,符樓平靜地解釋:「真沒有什麼事情,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一張明信片而已。」
「這也是你辛苦帶上山的啊,無論怎麼樣都很珍貴。」背包客咳嗽了一聲。
他對符樓堪稱高情商地回復,卻給了孟北一個最不好下的台。
「沒關係包里還有很多。」符樓坐在另一個空位上,將手套摘下烤火,「我都可以送你一張了。」
他表現得很平和,還主動為孟北說話。
可能他都習慣他這樣冒失了。
孟北望著他被火光映亮的半張臉,若有所思,忽然從衝鋒衣的寬大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一本小巧精緻的小冊子,表皮封面設計得綠意盎然,翻開卻立起來一座座小雪山,覆雪千里,有綿延萬里之態,無論是剪紙還是用色都肉眼可見的用心。
「我想你應該沒有這個。」孟北遞給他。
符樓果然露出訝色,眉梢微挑:「立體書,你從哪兒拿的?」
「買的,你應該會喜歡,」孟北合上書,點了點背面左下角空白的部分,「這裡是可以印章的。」
符樓從他手裡接過時想了想,抬眼看向孟北。
無端感覺,他這是算準了這禮物送出去他的心情會變好,而不是臨時把它拿出來當賠罪。
背包客又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默默轉過頭擺弄了一下木頭,讓火燒得更旺。
剛結識的這小哥哄人有一手啊。
孟北見符樓起身印章去了,才向他問道:「剛才你說,翻過這個山頭,那邊有個野生滑雪場?」
「對啊,不過我就爬爬山,那群喜歡玩極限運動的倒是每年都來,不摔個半死都不回去哦。怎麼你也想玩啊?」
「不想。」孟北實誠地搖搖頭。
他之前進行的極限行動已經夠刺激了。
「我雖然也喜歡爬山啊,但那也是安全的前提下,不是一伙人出來我都會慎重一下,」背包客嘆氣,「其實之前有人在這山里滑雪,沒有提前探過地形,墜崖了,我每回看到都想不通,你說有些人為什麼就那麼嫌命長呢,在家裡待的好好的,也不缺錢,日子過得滋潤著,偏要花錢買裝備,花時間去練習,去搞什麼極限運動,都沒有保險敢保他!」
孟北笑了笑,說:「其實爬雪山也是危險的運動。老哥你真是謙虛了。」
背包客哈哈一笑,晃了晃酒囊:「喝點燒酒嗎?」孟北示意自己有熱水後,他才繼續說,「我爬雪山吶,一直都處於半征服半被征服的狀態,我信山神,敬畏雪山,我也想爬到雪山頂。到這個歲數就這麼點樂趣了。」
「不過我挺佩服他們這些長年累月就為了突破自我搞極限運動的人。」
「有的人四十多歲,能在沒有佩戴任何降落設備的情況下,從七千多米的高空一躍而下,而接住他的只是一張長寬各三十米的救生網,真的瘋狂!他必須得跳進去才可能活下去,這項運動的危險可想而知,就連經常支持極限運動的品牌商都沒有選擇贊助。但他成功了,突破了人類的極限。勇氣可真是讓人難以想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