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符華在林晚鎮幹的事就不乾淨,但依符樓的記憶來看,小時候居住的地方很是隱蔽,常年拉上窗簾,這種行為暗示符華的心理並沒有這麼強大,膽兒這麼肥敢去做這些,所以說,可能是當年隨他附加過來的某些東西影響到了這兒。
藍天出現的時間和符華相近,現在做這樣的勾當,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兩個是舊識,而符華被抓,為什麼藍天沒事,還像艾瓊說的一樣,藍天儘管為非作歹,有保護傘就可以風平浪靜了這麼多年?
符樓極快地思索著,不動聲色觀察李行之接下來的神態和動作。
「哦我知道了,」李行之有點費勁地站起來,湊近看了看符樓的臉,喜滋滋地說,「你是來向藍天報仇的對吧?」
符樓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行之卻放聲大笑起來,連續鼓了好幾次掌:「好好好,好啊!」緊接著把符樓扯到跟前,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的眼睛,「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的?嗯?」
真是個頂頂瘋的瘋子。
符樓心裡不悅,實在想甩開他的鉗制,十分討厭和人這種親近的姿態。
不過李行之剛剛提到了「報仇」,這詞一出就明了了。
他應該知道藍天很多事,藍天出於某個原因,把符華弄進監獄,且知道符華有個年幼的孩子,不過他當時實在是太小了,他們不以為然,都沒有管過他的死活。
這也解釋得通。
符樓閉嘴的這段時間,李行之仍然在直勾勾盯著他,眼神沒有習慣性的帶有玩味和攻擊性,倒顯得奇怪又溫情,迷迷濛蒙像霧霾一樣籠罩他顛三倒四的行為舉止,整個人極為不和諧,不知是抽瘋還是回憶起了他能與現在割席的存在。
「我想找藍天。」符樓說。
「太早了。」李行之啞聲回復。
符樓神情不屬。
針對忍受不了誘惑的人,他們有一條龍的服務。藍天手下自然有一條半藏半露的灰色產業鏈,除了放高利貸,也有更加暴利的交易,比如客戶對標艾天德這類人,獲得的利潤一部分給保護傘,一部分自己全部吃了進去,李行之現在變成這樣,就算深得藍天的「寵愛」拿大頭也會被吃了。
看李行之這瘋癲樣,估計藍天也吝嗇於給,自身的價值都要消耗殆盡了。
而他染上的助力是否為藍天也未可知。
符樓心下有了考量,趁著李行之如今莫名其妙地好說話,謹慎道:「什麼太早了?」
「你先陪我幾天。」李行之說道。
符樓:「……」
他耳朵是出現問題了嗎?
「我覺得你很像我弟弟。」
他說:「弟弟要是活到現在,肯定跟你一般大,一樣好看,而且啊……」李行之直接上手摸了摸符樓的眉釘,呢喃自語,「他也喜歡這個。這種抽象的紋身,酷一點的男生好像都蠻喜歡的。但我覺得不好看。」
被他撫摸過的傷口一陣冰涼,符樓不著痕跡地退開了一些,而李行之此刻到達了忍耐的極限,急促地呼吸了幾口空氣,撞開他跑到門邊,青筋凸起的手把住門框,不忘回頭用陰戾的目光看住他,話里話外全是威脅的意思:「明天,你還來這找我。」
被莫名狠狠瞪了一眼,符樓許久才感到好笑似的,移開了眼,心中卻同樣泛著冷意。
不過這樣的開始不算太壞。
他前腳走,王陸後腳到。
「我去,幸好他沒把你給宰了啊。」王陸看到符樓毫髮無傷,不免好奇這兩人在這掩人耳目地聊些什麼,「他擱你在這屋說啥呢?」
符樓迅速恢復狀態,做出表情難看的樣子:「他剛才那樣子是怎麼了?」
「發病了唄,」王陸翻了個白眼,「往常他不舒服的時候就在家啊,今天真是邪門。」
經此一役,王陸是沒心思坑符樓了,趕緊把他送走為大事。
兩人走出這棟樓,王陸還在不斷問李行之說了什麼,符樓和他打了會太極,挑挑揀揀地說了一嘴:「他說我像他弟弟。」
「咦,他糊塗了吧,他弟弟死的時候可太年輕了呢。」王陸嫌晦氣。
符樓稍作疑惑:「他弟弟怎麼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