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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平沒有想到符樓竟然這樣說,扭過頭看著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符樓注視著他發熱的臉頰,絲絲清涼的夏風吹拂過來,將他們的黑髮弄得很亂,兩名少年人就這麼佇立在從學校延伸至繁華市場的人行道上,翩飛的衣擺下,身板清瘦而板正。

符樓看著他逐漸變得嚴肅的臉,不禁笑了笑,一邊扯著他往前走,一邊說:「你哪天結婚,或者有小孩了,記得告訴我啊。」

「一定告訴你。」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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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高考成績那天,符樓在睡夢中就被何承的電話打醒了。

他的聲音難掩激動,幾乎對著話筒大喊:「不錯啊,考得比你和我約定得還要高几十分。」

符樓在考完後就估分了,現在老師說的成績和他預想得大差不差,不過在符樓說出自己的理想院校後,何承完全沉默了。過了片刻,他幾乎跳腳的嗓門快把符樓耳膜衝破了:「什麼!那學校好是好,但錄取分數不需要那麼高,你考得這麼好不打算去更好的大學體驗更自由的人生?你這是浪費分數!」

符樓只能先把手機拿開,等何承控訴完才心平氣和地說:「我早就想好了要讀這所學校。分數只是我完成目標的手段而已,老師不需要覺得浪費。」

那頭的何承似是氣暈了,半晌才顫巍巍地再次確認:「你真的想好了?」

符樓靜靜地呼吸著,在忍了何承後面說的幾嘴後,終是沒忍住實話實說:「老師,實際上人的一生不會因為這個決定就完蛋,也不會因為我選了別的學校就飛黃騰達。」

然後,他立馬把電話掛了。生怕挨到一點罵。

其實他透露出想讀古同那所軍校的意願後,何承不是唯一一個吃驚的,鄭玉成甚至親臨符府勸他別去,而符樓心意已決,好聲好氣但也不容拒絕地想把他從自己家裡請出去。哪知道,鄭玉成臨走前八爪魚一樣扒在門框上,表情痛苦地問他:「是因為孟北嗎?要不你們先好好聊一聊。」

只此一句,他就明白孟北的態度「堅不可摧」了。

正好,符樓的想法也從來沒有變過。

「玉成叔叔,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氣話。」他耐心回答。

他可以因為孟北,也可以因為自己。

但事實是,符樓自始至終都是為自己深思熟慮過的。他沒有衝動,也沒有偏激,不能因為這是一次吵架過後的決定就認為他有失偏頗。

其實在他主動問孟北想不想要他讀軍校的時候,想法就已經定型了。

14歲的符樓只隱約覺得孟北對他的態度有時候很奇怪,18歲的符樓已經完全知道四年前孟北的話外之音,兩人最開始的初心,在這些年的相處中早就分辨不清,也許他們不需要走這一條路,但符樓知道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通知他,從春到冬,從早到晚,陳述著放不下。

說到底,這些年站在孟北身邊的是符樓本人,他心底明白,自己受過孟北很多的愛,那麼無論是盡力償還孟北的恩情,還是回饋符華之前對他的愛,他都應該去讀這所學校。

說到底,這條路是他自己選上的,以後也不必責怪孟北,是他年輕氣盛,總想往外闖一闖,無論身上背負的到底是什麼。

說到底,情願與孟北……

他停下,這可真是一個爛透了的理由。

鄭玉成在符樓這吃癟了,苦笑道:「真的不再想想嗎?」

他想,那地方不好啊,但運氣好的話,這鬧彆扭的兩人兜兜轉轉還是會再次相見,不過是以另一種更針鋒相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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