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剎車失控……】
【車手意外受傷……】
【死亡……】
一共23份文件,所有預測結果都是最嚴重的方向。每一個螺絲釘,一次賽道調試,一個指令,背後都是鮮活的生命。
只要沈邇不承認Chris的選擇也是車隊策略,他就要為自己的激將法承擔責任。
車隊贏得了比賽,而他沒有。
沈邇簽下最後一個名字,胃裡翻騰起來,眉間深深皺起,幾乎跳起來衝到走廊盡頭。
……
按下沖水按鈕,雙手捧了水往嘴裡送,水流嘩啦啦的捲走剛才的失態,沈邇急於直起身子,眩暈感又鑽出來。
距離下一站比賽只有不到10天。
車隊要配合指定的物流公司打包搬運,價值連城的設備和賽車,每個環節都不容小覷。
沈邇撐在台面前,嘗試恢復呼吸,低垂的視線里出現一隻男性手掌和一條乾淨的手帕。
「好些了嗎?」謝至嶠將手帕放在沈邇的手背上,姿態散漫地吵著兜,靠在一旁。
與前兩次見面都不同,謝至嶠刻意收斂了氣焰,隱藏屬於天之驕子的光芒。
他微微躬身,與沈邇保持水平視線,上下掃視,毫不客氣地將對方的窘態盡收眼底。
嗤了一聲:「你這是……一種為Chris慶祝的特別儀式嗎?」
謝至嶠說話仍然夾槍帶棒的,沈邇不客氣地用對方的手帕擦乾淨嘴角,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
再轉頭,又是冷靜的Alber 射n。
「那麼你呢?幾次三番在車隊晃悠,多管閒事插手別人的事情,我至今都不知道您的名字,先生。這難道是中國人的禮節嗎?」
謝至嶠饒有興致地看沈邇重新戴上面具,字正腔圓地說:「謝至嶠。」
沈邇覺得有些耳熟,不作他想,淡淡地說:「謝了,乾洗後還給你。」
謝至嶠挺起背脊在沈邇頭頂形成一片陰影式的包圍,他想到什麼,輕笑說:「你要還的不止一條手帕吧。」
他在提醒沈邇那件被隨手扔在咖啡店的外套。
沈邇覺得對方一定是故意的,借衣服的時候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三番兩次挑釁自己後猛然翻起舊帳。
沈邇敢作敢當,直接說:「扔了,不過我願意雙倍賠償。」他記憶力很好,仍然清楚地記得衣服的牌子,高昂的價格和每年限定的數量,倒是天之驕子會選擇的品牌。
「哦,你倒是誠實。」謝至嶠摸了摸下巴,他抱胸的姿勢將胸肌的溝壑凸顯得明顯,靠得近了,沈邇能聞到熟悉的柑橘味道。
地中海鹹濕的海風似乎偏愛這個中國男人,從下午看比賽到現在,謝至嶠用髮膠固定的劉海紋絲不動,襯衫領子也沒有皺。
「不過,」他看著沈邇一副急於撇清關係的樣子,興趣更濃了,「我不要錢,我像缺錢的樣子嗎?談錢多俗啊。」
沈邇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微微仰頭對上那雙星眸。
他比不謝至嶠矮多少,可對方總是用下巴看人,高高在上的模樣十分討厭。
沈邇收回目光,也被對方渾不懍的語氣和飛快地中文語速激的惱怒。
不是不缺錢嗎?
不是總愛借東西給陌生人嗎?
沈邇索性將對方的手帕扔進垃圾桶,說:「連同這個手帕包括衣服,說個數吧。」
謝至嶠被對方破罐子破摔的脾氣弄得火氣往上竄。
看不起玩笑,又硬又臭,回回噎人。
謝至嶠兩道劍眉揚起來,打定主意要扳回一局,故意用北京腔拖長音:「請我吃一頓吧,沈先生?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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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一份法式羊排,一份蘑菇濃湯,沙拉不要三文魚,就這些。quot
沈邇合上菜單,服務員將目光投向謝至嶠。他懶洋洋地坐著,長腿不安分地越過餐桌的中線,伸進沈邇的區域。肩上的淺藍色的亞麻外套,歪歪斜斜地系在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