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至嶠看著他偶像的背影,從腰移到臀,輕嘖了一下。
昨天還沒摸到小貓咪的尾巴,今天就變成碰不得的白孔雀。
一幫人吵鬧到凌晨2點,謝至嶠看著所有人上了計程車才回酒店。
洗漱過後,他推開陽台的門,隨手撫弄黑髮,露出高闊的額頭。
謝至嶠惦記著沈邇晚餐吃得少,正準備讓客房明天多準備一些早餐,房門被敲響。
雖然對午夜門鈴已經習慣了,但打開門看見抱著鬆軟枕頭的Alber,謝至嶠還是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沈邇的神情隱沒在走廊昏暗的光線里,仰頭,眉間擠壓著煩躁緊繃的不爽。
他收緊懷裡的枕頭,克制又平靜地問:「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進來。」謝至嶠讓開道路,輕聲關上房門。
仔細看,沈邇的神色很淡,除了壓抑的煩躁和眼底烏青的疲憊,他盡力保持著良好的儀態。
在客廳和客臥巡視了一圈,像考察一個符合自己要求的棲息之地。
謝至嶠也不催他,姿勢閒散,勾著笑,倚靠電視櫃看一隻睡眠嚴重不足的小貓咪四處布窩。
「Alber,我只見過客人帶著禮物上門的,這個枕頭是?」
謝至嶠陰陽怪氣的挑刺,沈邇從客臥出來,把枕頭放在沙發上,試了試軟硬。
良久,他抬眼看謝至嶠,銀鈴般的一汪幽泉流淌出來,問:「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沒人能冷落一隻可憐的小貓咪獨自坐在沙發上,謝至嶠緩緩靠近,生怕動靜大點,吵醒了白天嚴苛又冰冷的Alber。
「你一直在等我?」
「沒有。」沈邇眼睜睜看著謝至嶠坐在自己身邊,高大身軀帶來溫熱的氣流和柑橘的氣息。
他偷偷將膝蓋往謝至嶠的方向移動,十指不自覺地動了動。
太空了,好想抓住點什麼。
「我在寫一份報告,並不是在等你。」Alber冷硬地說。
「好好好,你沒有在等我,但我一直在等你。」
沈邇狐疑地看過去,謝至嶠彎起一個輕柔的笑容,「餓嗎?晚餐沒吃多少,蛋糕也不肯吃。」
謝至嶠語氣里滿是拿沈邇沒有辦法的樣子,類似寵溺的情緒安撫了沈邇空曠的不安感。
沈邇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餓,他將枕頭放在沙發一端。懷裡空了一塊,他覺得有點冷。
一手覆上胳膊,沈邇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討厭的天之驕子完全沒有主動敞開懷抱的意思。
「那咱說說下午的事情,Alber要給我一個說法嗎?」謝至嶠說的是下午在會上被好心當成驢肝肺的事情。
他性子好,不會過分計較某些小事,但在與沈邇有關的事情上他毫不相讓。更多的了解對手的想法才能掌握談判的步調,而頂級的獵人習慣於觀察細節,掌控每一步的節奏。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沒有錯。」沈邇皺著眉。
在晚上,在謝至嶠的房間。一向邏輯嚴密,反應敏捷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麼像被塞入異物的齒輪。回想白天的衝突是一件令沈邇難受的事情,他思維混亂,理智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叫囂著讓他期盼溫暖的懷抱。
有著柑橘香味的懷抱。
沈邇不願意解釋,連一個道歉都沒有。
謝至嶠眼底微冷,老謝董都沒有當著眾人駁他的面子。在天之驕子的職業生涯里,罕見的善意換來劈頭蓋臉的批評,還是第一次。
「既然如此,你不應該在凌晨2點敲我的門。」
謝至嶠的眼神銳利而深邃,低沉的嗓音蘊含著明晃晃的冰冷氣息,近乎是逐客令。
沈邇沒有察覺自己湊上去,越來越近。他摸了摸手臂,一雙漂亮的眼睛,冷淡又透著些微痛楚。
仿佛站在十字路口,四處張望找不到那束微熱的陽光。
良久,艱難的說:「抱歉,打擾你了。」
每個人都有自私面,人們渴望著自己能得到格外的優待和機會。謝至嶠更是善於抓住每一個有利於自己機會的商人,他謀算過許多人,唯獨沈邇超出他的計劃表。
明明不是壞人,卻常常惹人誤會。油鹽不進,金錢、示好,軟的硬的都打不動他。
謝至嶠的時間所剩無幾,縱然無功而返,他也得回北京了。
想到這裡,他眼裡的潮湧褪去,試圖再給對方一個機會:「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沈邇抱著枕頭,下巴貼合著,樣子很乖,扭頭看著他的神色認真。
他說:「謝至嶠,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他原本只是想借宿在謝至嶠的房間,他覺得柑橘的香味對失眠有所益處。
沒想到脫口而出是另一個意思,最曖昧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