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之後,沈邇環球比賽的每一場行程,Sara都要打來電話。Devin也被這種情緒影響,沈霞就像他們家的特殊開關。
他們開始在意沈邇對沈霞的態度,以及沈邇在對方身上花費的時間。
沈邇覺得自己像耗能公式中的一個導數,被放在天平上精準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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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一片盛名的別墅區,青草覆蓋的廣闊草坪,綿長的私人道路蜿蜒曲折,連接著主樓。歐式古典主義的門廊,極盡奢華的大廳,繁重的燈飾點亮了每一個角落。
謝至嶠到家的時候遲了點,險些錯過了跟吳明珠的晚餐。他囫圇吞棗的吃完,扭臉衝著廚房喊:「張姨,給煮點兒餃子。」
吳明珠跟著放下筷子,疑惑的問:「沒吃飽?」
謝至嶠揮揮手,「我飽了,給別人送去。」
吳明珠更稀奇了:「這麼晚了,你親自送?」她轉念一想老謝董說今晚在公司加班,以為父慈子孝。
「你爸不愛吃餃子,換成粥吧。指不定加班到幾點,粥好消化。」
謝至嶠一聽,樂了:「我爸跟您說他今晚在公司加班?」
他們父子倆也不是第一次在吳明珠面前打配合,但今晚謝至嶠心裡有事兒,只能犧牲老謝董轉移吳女士的注意力。
「他跟喬叔和幾個組織部的朋友打牌呢!」
謝至嶠洗了澡下樓,換上黑色polo衫,輕薄的布料服帖的勾勒出肌肉線條。他抬手抻了抻衣領,見張姨用一個精緻的兩層木盒裝好了餃子和蘸料。
吳明珠在一旁吩咐:「張姨,把客臥打掃出來。今晚老謝董就睡那兒了。」
流蘇的絲綢睡袍,腳上絨毛坡跟拖鞋,少女的俏皮和成熟的韻味矛盾的柔和在一起,被吳明珠顏值和氣質著,不顯怪異。
她邊敷面膜邊用眼神打量人高馬大的兒子:「是去見從英國一起回來的朋友?」
她已經聽司機說了,「他就是你要挖的人?」
謝至嶠打開木盒,一層一層檢查了裡面的東西,抽空回她:「是他,還沒挖到。」
概念車的事情吳明珠聽老謝董提過,在集團里爭議頗多,但那是兒子的夢想,堅持了幾年仍要繼續做下去。
董事會那幫老頭子哪兒懂什麼概念車,吳明珠想她兒子工作幾年,給集團也賺了不少錢,現在花點兒錢怎麼了?
她不滿的說:「要挖人,誠意得夠啊。一盤餃子算怎麼回事?」
揚手就把張姨叫過來:「去把我的靈芝鹿茸拿出來,是個老外吧?把老謝酒櫃裡的洋酒也挑幾瓶!」
謝至嶠趕緊攔下張姨,半攏著吳明珠去沙發坐下。「哎呦,您就別跟著摻和了。這是我和他的事兒,他那個人脾氣大的很,萬一弄不耐煩了,還得我哄。」
謝至嶠提著盒子,大晚上的也不叫司機開車,風風火火駛出院子,獨留吳明珠在沙發上坐著。
她接過張姨端來的燕窩,邊喝邊想兒子剛剛說的話,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怎麼聽上去有點兒不對味呢?
半島酒店的停車場,據傳是全北京老錢味兒最濃的,早期的經典款勞斯萊斯幻影,一水兒的京A牌照。
托長包套房的福,謝至嶠在酒店專屬車位上停穩。下車,關門,繞到車尾,動作一氣呵成,打開後備箱……
2000萬的勞斯萊斯後備箱裝了滿滿三箱子北冰洋,拼多多30一箱。
他神色得意,北冰洋配餃子!
老北京還得這個味兒。
沈邇從衛生間出來,流水聲也蓋不住吵鬧聲。工作效率被嚴重影響,眼尾微微泛紅,皮膚被熱氣微微蒸出一抹紅暈。
他猶豫的走到窗前,拿起桌上的手機。
嘟嘟嘟……
沈邇心跳驟升,眼眸里的水汽突然褪去,湧上來的像是暴風雨前漆黑的夜空。
謝至嶠很誠心的邀請他吃晚餐,他不但拒絕,還因為頭疼的關係不讓謝至嶠跟著他進酒店。
他們不是相熟的關係,也不再是上下級的關係,晚上10點以後突然撥電話是越界的行為。
電話接通,沈邇開口:「謝至嶠,你在哪兒。」
「Alber.」電話那頭的環境很安靜,謝至嶠的聲音也聽不出異常,只是措辭頗有些疏離。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他說很晚了……聽在沈邇耳朵里有點怪罪的意思。沈邇動作一頓,起伏的心跳波動被人為的拉成一條平直的線。
「Sorry……」
「開門。」
謝至嶠聲音太低沉了,字音被咬在齒尖,沈邇沒有聽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