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留下一段看起來還不錯的回憶給我;你走了,這段記憶愈發清晰】
身處地壇,謝至嶠腦里冒出這句話,盯著沈邇,忘了離開。
沈邇先動了,蓋上相機,向謝至嶠走來。
12月的北京,白天最高溫度不到5度。沈邇穿一件單薄的風衣,敞著,可以看到裡面的白襯衫和藍色馬甲。
一年多不見,身影依然消瘦。謝至嶠忍不住看著沈邇,沿著他纖細的肩線和脖頸,看向眼睛。
好像更瘦了些,又或許沒有,風衣寬鬆,內里的尺寸只有親密的人才能丈量。
謝至嶠替劉昶來看一眼林南,事情辦完應該直接離開。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車在馬路邊停著沒熄火,謝至嶠卻還是在看到沈邇走過來的瞬間停下來了。
算算時間,F1今年的賽季已經結束,8年告別禮上Alber又送了邁凱倫一程,衛冕這個賽季的冠軍車隊。
在得知沈邇沒有回覆車企部的邀請函後,謝至嶠就不再猜想沈邇會去哪裡工作。身體像開了保護機制,從某天早晨醒來,謝至嶠一掃頹廢的狀態,專心的投入工作。
謝夫人欣慰的跟張姨說兒子終於走出來了。
今年格外忙碌,集團的雲智能服務上線,投資者和股東都盯著這塊兒業務。汽車板塊概念車處於重要的研發階段,商業布局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概念車發布已經被董事會提升日程,接下來就是商用車的布局。
謝至嶠覺得自己了解Alber的處事風格,守著嚴苛的社交邊界,對前男友……炮友大概不願意浪費一秒鐘。
也好,他很忙,沒時間寒暄。
所以當沈邇遠遠看了林南一眼,問那是你男朋友嗎?謝至嶠驚訝的忘記回答。
等找回聲音,再答又顯得太刻意。
沉默無聲,卻比千斤重。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回答也說得過去。但在隆冬時分,謝至嶠的脖頸微微出汗,背脊像被冰凍住,挺的邦邦硬。
沈邇垂著眼,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謝至嶠Loro Piana的灰色情侶圍巾,尾部繡著紅色字母。從新加坡轉機的時候,免稅店門前的GG牌就是這個圍巾的GG。
或許是僵持的氛圍太詭異,謝至嶠必須要做點什麼打破這份尷尬才能顯得輕鬆,便問:「怎麼來北京了。」
很沒禮貌的開場白,像在攆客,但沈邇又很習慣謝至嶠這樣的回答。他一直都是這樣霸道又張揚,好像所有事都可以摻和一腳,都與他有關係。
謝至嶠熟稔的語調讓沈邇覺得輕鬆,不遠處粉絲包圍區突然傳來議論,「那是樾嶠的謝總嗎?來探南南的班?」
「噓,不可說不可說。」
「好浪漫啊,上個月時代頒獎禮的D家高定就是謝總買的吧。這種級別的霸總才配得上我們南南!」
沈邇側過臉又看了一眼被攝影師調整姿勢的林南,穿著華服在聚光燈下光彩奪目的明星,微博熱搜暗戳戳預告了一年多的緋聞。
兩位當事人近在咫尺,好像那個回答不需要答案了。
所以沈邇也沒有回答謝至嶠的問題。
業內至今沒有Alber入職的新聞,謝至嶠默認他不願意談。
林南也看到謝至嶠,唇角勾起,撇下攝影師走過去。
正巧謝至嶠的秘書來找人,一腳踏上台階,從烏泱泱的人群一眼看到Alber。他愣了一下,走到謝至嶠身邊低聲說:「謝總,該回公司了。」
秘書當然認得Alber,謝總耗費一個多月也沒挖回來的技術總監。起初只以為老闆還沒有放棄,事後回想,又覺得三人的站位奇特。
謝總看著Alber,Alber卻看著林南……
被人打斷,謝至嶠臉色緩下來。嘴唇緊抿,散發出一種冷靜而矜貴的氣勢,黑色手工皮鞋摩擦著地面,他大步流星走向林南。
「哥,我剛沒看到你,不知道你早來了。」林南的聲音清亮,尾音軟下來,任誰聽了都捨不得責怪。
「等很久了嗎?冷不冷?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急切的解釋忘了控制表情,也忘了不遠處幾十台鏡頭齊刷刷對準自己,圓潤的琥珀眼眸緊緊抓著謝至嶠。
「沒事兒,就順路過來看看你。」謝至嶠摸了摸鼻子,客套的話平時說過很多次,不知道今天怎麼說的有點兒彆扭。
林南的臉龐仿佛照上一道明亮的光,悄悄靠近謝至嶠,邀請他一起吃晚飯,「我很快就拍完了,哥,我去公司停車場等你,不會被狗仔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