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熠道:「我看不止他睡不著。」
紀凌也在外面,宗熠就不信宗樾不擔心。派人的時候爽快,這會兒牽腸掛肚的滋味可不好受。
「要不睡就再陪我下兩局。」宗熠道,他也沒什麼睡意,心裡還在想今夜的事。
他留宋治在京都,就是擔心他們不在,那個蠱師有所行動。沒想到那人已經在這裡等著他們了,又是狼,又是熊,擾亂獵場的秩序,這是要他問罪宗聿?
宗熠擰眉,他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江雲楓和秦穹把江聞月送回去,她被曲落塵踹了一腳,又被人踩了一腳,面色有些蒼白,回營帳坐下後,眼睛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江雲楓心疼地看著她被踩紅的手背,心頭不是滋味。
「父親,是我沒用,你們給我製造了那麼好的機會,可我沒把握住。」江聞月低聲啜泣,抹掉眼角的淚花。
他們在獵場布局,除了挑撥宗詠和宗聿的關係,讓宗聿落個治軍不嚴的罪名外,最大的目標其實是宗熠。
按照他們的計劃,把宗聿調走,讓黑熊入侵,江聞月找準時機替宗熠擋下黑熊的攻擊,用苦肉計換救命之恩。如此一來,恩情在手,她被江瑾年擾亂的人生可以再度崛起。
可是誰也沒想到,宗聿沒有離開,半道還殺出一個曲落塵。
「不怪你,你好好修養,機會沒了,還能再創造。」江雲楓得知曲落塵的身份後,就知道他們敗的一塌糊塗。
這場大祭司繼承人的對決,是曲落塵技高一籌。宗熠他們早有準備,根本就沒有被誤導。
江雲楓心疼女兒受傷,更加不忍責備,安撫好她的情緒後,帶著秦穹離去。
這一夜他們是不用睡了,有這點時間,還不如趕緊找幾個同僚,就今夜的事想辦法參宗聿一本。不然他們可真的什麼都撈不著,虧大了。
這邊營地不安生,另一邊夜色濃稠的林中,幾根火把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一頭白狼躺在地上,爪子上沾著血,箭矢穿過它的眼睛,留下一身乾淨的皮毛。
江瑾年帶出來的兵背對背圍成一圈,舉著火把,紀凌人在樹上,警戒四周。
小福子撕下自己的衣服替江瑾年包紮手臂,眼睛裡含著淚水,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衝動,王妃也不會因為我受傷。我回去怎麼給殿下交代?我來時還說會保護好王妃。」
江瑾年傷在胳膊上,被撓了一爪子,因為有衣服擋一下,只是破了口子出血了,並不嚴重。只是傷在他身上,那就是破了點皮對小福子而言都像是天塌了,更別說是為了救他。
等小福子包紮好,江瑾年用手語道:回去後要說白狼是你射殺的,我這傷是你救了我才不嚴重,別說漏嘴了。
江瑾年為了救小福子暴露了身手,他帶人來時就有這樣的覺悟,但該隱瞞還是得隱瞞。小福子他們見過他在軍營射箭,讓他們閉嘴不難,問題是紀凌。
江瑾年看向紀凌,他人在樹上,是個模糊的身影,不太真切。
許是察覺到江瑾年的視線,他垂下頭,看向火光中的他們,道:「我記得。」
江瑾年沒有出手,功勞是小福子的。這事之前江瑾年已經提前打過招呼,只要白狼由他射殺。
小福子眼眶微紅,心裡更難受了。他知道江瑾年特意帶上他,是為了掩人耳目,也是為了把功勞給他。
江瑾年拍拍他的腦袋,道:別垂頭喪氣,這點傷好了都不會留疤,帶著它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更有說服力。
小福子如今能看懂大部分手語,讀懂江瑾年的意思,一抹眼淚,道:「我不會讓殿下和王妃失望的,我一定好好干。」
讓功這事江瑾年和宗聿商量過,給小福子不是給紀凌,是為了讓小福子露臉。宗聿想到上輩子的事,便想給他鋪一鋪路,讓他走的順利點。
江瑾年笑了 ,道:擦乾淚眼,高興點,我們回去了。
小福子嗯了一聲,傳達了江瑾年的意思。紀凌從樹上飛下來,落在游光的背上。其他人把白狼綁好,打著火把,原路返回營地。
他們出來了很久,不知道營地的動向,回去看到東倒西歪的帳篷和散落的篝火,還是不免驚訝。
林宣帶著人連夜趕修被野熊破壞的地方,看見他們回來,為首之人是江瑾年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連忙上前相迎。
江瑾年的手語他們不懂,便由小福子幫忙問話:「林將軍,這是發生了什麼?」
林宣立刻眉飛色舞地講述了野熊夜襲,宗聿從天而降,和宗樾配合拿下的事跡。他一心為自家殿下喝彩,完全沒看見江瑾年無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