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宗聿不聲不響地跑去南洋,把事情丟給林宣,宗熠的聖旨都還捏在手上,凌霄閣的暗探先出去找人了。
林宣進宮復命時,撿好聽的講,出於私心還幫雲川說話,夸永安王救援及時,讓他們避免損失。
「永安王仗義援手,你們主將反而要對他兵刃相向,聽說是你去當使者談和,他聽見這話沒罵你?」
勤政殿,宗熠坐在龍椅上,呂忻隨伺。四周的門關的嚴實,宮人被清退,偌大的殿上就林宣和衛淮。
林宣明明沒在捷報上提這事,沒想到宗熠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有些尷尬,道:「沒有,永安王人挺隨和。」
就是曲無觴嘴不饒人,逮著就罵。
「也就是你們主將沒挨罵?」宗熠道,嚴肅的神情多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
多好啊,近在眼前的罪魁禍首沒挨罵,他這個遠在京都,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反而被人寫信罵了。
林宣聽的糊塗,不敢窺探聖意,乾脆裝聾作啞。
宗熠沒和他計較,又問了些軍隊的情況就讓他退下了。
林宣一走,大殿更是空曠。
宗熠抬頭看向衛淮,道:「見到那孩子了嗎?果真和小七很像?」
衛淮如實回稟:「他有七分像寧王,不過眉眼間像江瑾年多一些。」
得到衛淮肯定的答案,宗熠怔愣片刻,又驚又喜。
「所以這件事曲落塵沒有誆我,他們真的有一個孩子?」宗熠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他走下龍椅,在殿前踱步,回想曲落塵的書信。
江瑾年走後,宗聿抗拒任何人靠近,眼看他過了年就二十七了,別說孩子,他身邊連個貼心人都沒有,宗熠愁得很。
這次狄戎進犯,知道有雲川參戰,宗熠本不打算讓他帶兵出征,是他上書了一次又一次,大有宗熠不讓他去,他就如同多年前那般,直接跑。
宗熠攔不住他,便和曲落塵通氣,沒想到曲落塵在信中提及江瑾年和他有一子,附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宗熠看到信都驚住了,男人生子,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半信半疑,一面覺得是曲落塵故意使壞,一面又克制不住心生期待,命人收拾屋子,準備孩子的東西。
「要不是小七對雲川發難,曲落塵說不定會瞞我們一輩子,他還有臉在信里質問我?」宗熠越想越覺得是曲落塵沒理,應該他發難才對。
呂忻見宗熠高興,道:「陛下,要不要讓衛大人把孩子帶進宮來見一面?」
宗熠聽著窗外的寒風急速地拍打著窗戶,克制住內心的欣喜,道:「外面天寒地凍,那孩子舟車勞頓,別折騰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幾天,等小七回來,再安排見面。」
提到宗聿,宗熠臉上的笑意很快變成無奈。他要是早知道孩子的存在,就應該勒令宗聿留在軍營,不許他去南洋。
他和江瑾年的問題可以之後再掰扯,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
他還那么小,一個人離家那麼遠的地方,就這樣住在驛館裡,得多冷清?
宗熠還是有些不放心,問衛淮孩子身邊都有些什麼人照顧?一個人害不害怕?有沒有哭,有沒有傷心?
衛淮其他問題都答得很迅速,唯獨在身邊有什麼人這件事上有所遲疑,
宗熠看出來了,道:「你何時也學會吞吞吐吐了?」
衛淮斟酌道:「小世子身邊跟著的是平陽侯獨子,約莫十二歲,他很像顧小將軍。」
和林宣他們那群不明真相,胡亂猜測的大老粗不一樣,衛淮清楚唐玉竹的身份,自然也會懷疑驚鴻的來歷。
如果雲川真的有讓男人生子的法子,那驚鴻是不是也有兩個父親?
平陽侯是其一,另一個會是誰?
宗熠瞳孔驟縮,詫異地看向衛淮,跟著他身後的呂忻也是一驚。
十二歲,這個年齡真的太微妙了。
呂忻的聲音有些顫抖:「衛大人,你沒多問兩句?」
衛淮道:「林將軍與我同行,我不好開口。不過路上林將軍和我聊了兩句,這位平陽侯曾在戰時多次出現在邊境上,救治我軍將士。他同我們非親非故,又是他國王侯,除了顧小將軍,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宗熠聽著衛淮分析,快步走上台階,他在案桌上翻了翻,從那堆奏章中找到一封信。
信件已經開過,而且他不止看過一次。按理信上的內容他都記得了,可這一刻他還是要再親眼看一遍,才能安心。
來信的人是曲落塵,宗熠一目十行,跳過他罵人和說孩子的事,在最後找到一句:算我曲家倒霉,欠你們的,早晚還你們,你看見什麼都別太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