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瑾字藏玉,聿字藏竹,是他給孩子取的名字。
宗聿徹底確信了孩子的身份,他又驚又喜。
昔日在獵場,曲落塵蠱惑他說有讓人懷孕的東西,他當成玩笑一笑而過,怎麼也不會想到,那日的話會在今日成為現實。
江瑾年是什麼時候動了這個念頭?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下了這樣的決心?
他都不肯留下,卻要一個屬於他和宗聿的孩子。
宗聿回憶起這次交戰關於雲川主將不多的消息,他統籌布局,用兵如神,卻沒有在人前露面,沒有領兵上陣。
在宗聿不管不顧往前衝鋒時,他第一時間增援,和大軍打配合。
林宣說他身體不好,營帳內的火爐熱的人能出汗,對他卻是常態。
宗聿記憶中縱馬揚槍,叱吒疆場的明媚青年,就算真的想躲著他,也不會龜縮在後方。
除非他身體有恙,不能征戰沙場。
是為了這個孩子嗎?能夠違反常理的藥,怎麼可能沒有副作用?
宗聿百感交集,萬般滋味湧上心頭,一時悲喜交加。
這五年來,無數個不能入眠的夜晚,他都在想江瑾年的離開。
前世可以為他披麻戴孝,征戰沙場的人,這一世為何走的那麼乾脆?他不能釋懷,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他甚至想過再次遇見江瑾年,不能輕易原諒。
可是孩子的出現打破了他的一切預想,他不敢想江瑾年是頂著何種壓力留下這個孩子,他為此吃了多少苦?
「迴風,備馬,我們立刻回去。」
宗聿收好信,他不去南洋了,他要回京都。
冬日的京都少有晴日,偶爾出個太陽也是懶洋洋的,更多的時候是陰冷。
驚鴻和唐玉竹到這裡也有幾日,適應了京都的氣候,唐玉竹開始央求驚鴻帶他出去玩。
驚鴻和他約法三章,要他聽話不亂跑,唐玉竹點頭答應,披上披風,拿上手爐,還揣了個小錢袋。
敏秀暗衛變明衛,給他們叫了新的馬車。
他們坐過來的那輛實在太大,在京都過於招搖。
「不坐馬車,走路。」唐玉竹看見車把嘴一撇,亮出自己腳上穿的靴子,奶聲奶氣道。「爹爹讓人做的鞋子,穿上暖和,不冷,我們走路去。」
他單純的想顯擺一下自己的鞋子。
敏秀笑道:「小世子,中街離驛館有點遠,要走很久。我們到中街再下車走路,好不好?」
唐玉竹對遠還沒什麼概念,他看向驚鴻,見驚鴻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坐車車。」
中街是主街道,這裡四通八達,應有盡有。唐玉竹一下車就看的眼花繚亂,滿眼稀罕。
虞朝和雲川有著不同的風俗地貌,主城的布局自然也相差較大。
唐玉竹拉著驚鴻鑽入人群,東看看西看看,什麼都想買,什麼都想吃。可惜驚鴻在這方面對他略有管束,他只能飽飽眼福。
一圈逛下來,玩的買了不少,吃的一樣都沒有。
唐玉竹提著小燈籠,拽了拽驚鴻的手,指著自己的肚子比劃道:「哥哥,你聽它在咕嚕咕嚕,它要吃那個紅紅的果子。」
驚鴻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是個賣糖葫蘆的店家。晶瑩剔透的糖衣裹著山楂,看上去就格外可口。
驚鴻道:「那是酸的,你不愛吃。」
「不酸。」唐玉竹撒嬌道,「哥哥買。」
敏秀跟在他們後面,忍俊不禁。
她看的出來驚鴻在控制唐玉竹的飲食,怕他亂吃東西身體不舒服,上前道:「兩位小世子,我們京都有一家很有名的酒樓,裡面有很多好吃的,不如我們去看看?」
「酒樓有果子嗎?」唐玉竹還是惦記自己的果子。
酒樓一般不賣這種東西,敏秀有所遲疑。
驚鴻率先把唐玉竹抱起來,道:「有。敏大人,請帶路。」
敏秀帶他們去了南來北往。
曲落塵離開後,宗詠就很少往江湖上跑了,他不上朝不參政,一心經營酒樓,把酒樓的生意做大,周邊的鋪子他一併收購,又擴了些產業。
考慮到皇室的影響,他一直做的幕後,酒樓明面上另有老闆。
眼下京都正熱鬧,酒樓生意爆滿,除了一些常年預留的廂房,大堂和雅座都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