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找到了,這場躲貓貓遊戲就結束了。做為勝利者,他該享受自己的勝利果實。
他不會一口吞吃,而是看貓貓的態度,再決定怎麼吃。
「看來找的不順利。」驚鴻輕輕搖頭,感慨道。
宗聿:「……」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驚鴻說話有分寸,他平日的話語裡幾乎不會透露涉及二人身份的人或事。宗聿知道這樣問,不可能從他嘴裡聽到江瑾年的消息,乾脆地把話題引到唐玉竹身上。
「你上次說玉竹哭會起紅疹,是生下來就這樣?」
宗聿私下找人問過宋治,他沒有聽說過這種病例,要見到人才能判斷。
宗聿不可能故意把孩子惹哭了給他看,想來還是問驚鴻來的快一點。
驚鴻道:「玉竹生下來身體就不好,一開始那兩年,幾乎是泡在藥罐子裡。和其他問題比起來,起紅疹反而算不得是什麼大毛病。隨著他年歲漸長,身體逐漸好起來,哭的次數少,紅疹已經能控制,曲……曲祭司給他配了藥膏,一般睡一覺就能好。」
唐玉竹生下來時,小小的一個,跟個奶貓一樣大,大家都擔心養不活,仔仔細細地將養著。曲落塵和曲無觴輪流照料,他們不敢馬虎。
那麼大點的孩子,要沒真的很快。
他們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照顧足月,養到足歲,看著他學會走路,學會喊人,學會跑,學會跳……
家裡人很喜歡他。
驚鴻也喜歡。
宗聿心情複雜,他知道養孩子不容易。唐玉竹現在蹦蹦跳跳健康的很,足以看出雲川養他有多仔細。
如果不是給予了很多很多的愛,他不會這樣開朗大方,
江瑾年和孩子最難的這些年,他一無所知。
驚鴻是個好孩子,看出宗聿心情不佳,安慰道:「過去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曲祭司說了,玉竹是有福相的好孩子,他以後一定能夠逢凶化吉,平平安安地長大。七叔,你會一直對他好的,對嗎?」
「那當然,只要有我在,他就是要星星要月亮,我也幫他搞來。」宗聿自豪道,別的不敢說,在這京都,他想橫著走都行。
「那如果他只是永安王世子,你也會對他好嗎?」驚鴻又問。
這個問題帶著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如果,宗聿轉頭對上他執拗的眼神,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地不摻雜任何的雜質,卻已經學會體驗複雜的感情。
宗聿面不改色,堅定道:「沒有如果。」
他不反對唐玉竹做永安王世子,但驚鴻問的明顯是另一種情況,如果江瑾年要帶唐玉竹回雲川,他會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像他說過的那般,把人留下來,關在一個只有他的地方。
回去的路不長,唐玉竹還沒有睡醒。往日他醒著,絕對不會和宗聿去王府。但今天他睡著了,宗聿在想能不能就這樣把人拐回去?
有驚鴻在,就算唐玉竹不高興,驚鴻也能哄他。等他在王府混熟了,說不定就不會再回驛館了。
宗聿在心裡盤算著,覺得這個計劃十分可行。
他帶著驚鴻進城,卻不往驛館走,驚鴻信任他,沒有多問,其他人亦不敢多言。
他們穿過熱鬧的集市,眼看離王府越來越近,一輛熟悉的車架出現在半道上,攔住宗聿。
車上懸掛著瑞王府的字樣,駕車的侍衛看見他,拱手行禮。
宗聿打馬上前,隔著車簾喊了一聲:「二哥。」
宗樾挑起帘子,他穿著錦袍,正襟危坐,肩上靠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腦袋下的身體裹著狐裘,臉埋在毛茸茸裡面,看不真切。
但宗聿知道,是紀凌。
「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宗聿微俯身,靠近轎子問道。
他也是回京才知道,宗樾接了一樁外省的案子,奉旨督查,去了好久。斂芳都說怕他今年趕不上年節,沒想到這會兒會在街上碰到。
「我剛回來,還沒進家門,就聽了你不少英勇事跡。」宗樾話裡有話,抬眸看向他身邊的驚鴻,道,「紀凌收到凌霄閣最新的消息,永安王今夜就能抵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