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起身,順便輕輕撥弄了一下落在程書雪頭上的枯葉,語氣不辨喜怒,可仔細一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說話。」
強勢,讓人不容忽視。
程書雪眼神閃了閃,「還行。」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陳馭野眉眼帶了幾分輕嘲的意味,「你以為在古代啊,還流行賢惠的大房?」
程書雪睫毛一顫,整個人怔在原地。
「下次別做這樣的事。」他聲音很淡,但透出不喜的情緒。
程書雪點頭:「對不起。」
「道歉呢?」
「是。」
他語氣輕飄飄:「別道歉,給補償。」
當事人這樣要求,她點頭。
時間如緊握的沙子,一點一點流逝,他漆眸帶著思量,她的思緒也在蔓延。
程書雪想起高中他懲罰輸球的吳玄,讓他穿女裝操場跑步,並在廣播室大聲說出自己嘴臭的話。
但她和吳玄,應該是不同的吧?
陳馭野饒有興趣地欣賞了她面上的豐富神色,隨後一字一字開口。
「我要你。」
再好的偽裝聽到這一句話,瞬間化成斷垣殘壁。程書雪猛然抬眸,她現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神色,但可以肯定的是,瞞不過他了。
陳馭野慢悠悠補充:「我要你——的時間。」
他刻意拖長狎昵的語調,更讓程書雪覺得臉熱
「明天晚上你沒課,跟我出去吃個飯,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他要把自己介紹給他的朋友了嗎?
他瞳仁很亮,卻只倒映出程書雪的容顏,語氣帶詢,可卻透著肯定的姿態。
「所以,接受這懲罰,嗯?」
「嗯,接受。」
程書雪只覺得是甜蜜,絲毫沒覺得是懲罰。
陳馭野慢騰騰地直身,語氣不似平時的懶散,此刻帶了些誘勸的意味:「不過,你下次也可以繼續送情書。」
「我不接別人的,只接你的。」
-
晚上回到宿舍,程書雪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她打開床頭燈與床上小桌子,從床墊下緩緩抽出一信封。
是一封粉色的信封,外裝跟許念念的那一封情書所差無幾。
程書雪指腹摩挲著信件,想起了許念念所說的那一句話。
——「哪怕他拒絕我又怎麼樣,反正就沒有遺憾了!」
那一次送出去的情書沒被他看到,那現在呢,要不要再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