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競技殘酷嗎?殘酷。可是不會有什麼比真實的戰爭更殘酷。
老師把系賽地點選在這裡,選在前線邊緣,堡壘深處,一個不可能逃出去的地方,就是想讓他們看到。
所謂的團隊合作,到最後也可能只剩下一個人在掙扎。所以,要掙扎嗎?要掙扎。要痛苦嗎?你只能痛苦。
他們是戰士
也是一個個具象化的人。
如果拿到這象徵蟲卵,象徵結束戰爭希望的鑰匙,誰都不能退縮。
而今天。拿到這個蟲卵象徵的是盛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盛矜身上,眾望所歸,卻又出人意料! !
連時遙都捏緊了手指。
石為忠:「沒想到,最後鑰匙會落在盛矜手上,最後的獲勝機會也在盛矜手上!可是盛矜完全無所畏懼,即使繁星列好了陣型,她依然在隊伍前排,等待著自己平復。」
這半個小時,是給其他軍校趕來爭奪鑰匙的半個小時,也是等眾人商量戰術的半個小時。
李娟沒有說話,她本能地按住話筒下方的呼叫鍵,但是通了之後,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些什麼呢?
盛矜的身體絕對出問題了。
可是不讓她繼續這場戰鬥,又像是他們出現了問題。
她知道盛姐很要強,求勝心切,但沒想到她會將這個燙手山芋也接到自己手裡。不是鑰匙持有者的時候,她都是全場焦點。
現在成為唯一持有者,她真的還能撐住嗎?
盛矜只是靠在首府內部光滑的白色牆壁上。忽然,她想起上一世他們被蟲族圍困,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那時他們被蟲族包圍,其實已經萬分棘手,走投無路。
顧祁作為她的副手,看著周圍幾個沉默的倖存者,然後慢慢說:「其實我離開第三軍後,養成了一個習慣。」
他拿出紙筆:「每次等待開戰的時候,都會寫遺書。」
其他人瞬間破功,有的氣笑了:「你有病吧。」
「副指,你這冷幽默比盛指的還冷。」
「真的要寫嗎?我想把我的機甲留給我弟弟。」
「去你的吧,都被困在蟲巢中心了,還留什麼留,挖出來都成碎片了。」
然後顧祁就會看向自己,示意自己這個指揮說說話,鼓舞一下深陷絕望的戰友的士氣。
現在,盛矜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繁星隊友,想了想:「要不要趁機想一下淘汰感言?」
時遙:「......」
何秋想直起身,但背疼得厲害,只能氣笑一般,靠在牆壁上,然後鍾星傑也笑了一下。
接著是時遙。
最後這笑聲越擴越大。
整個繁星隊伍,這些精疲力盡,渾身是汗的年輕人,在悶熱的駕駛艙里喘息著大笑。
秦岳握拳:「我要說,去你的!下次一定是我們贏!」
何秋:「我會問他做的什麼夢,第一明明是我們繁星,沒看見嗎?」
鍾星傑還沒來得及說話。
何秋:「他的意思是他不會說淘汰感言,只會說獲勝感言。」
鍾星傑點頭。
時遙望向其他人。
「笑死,我希望給我修的機甲少一些,尤其是你盛姐!自己會修就不要開得那麼狠喂!我給你準備了三套零件好嗎!」
「我......我想問問,打到最後一刻的我,帥嗎?」
「讓我姐給我個簽名。」有人伸手。
有人把他手打回去:「手都給你砍斷還簽名!」
「嗚,我只想發表獲勝感言。和鍾哥一樣!」
「能不能給我掛科的抹了,都上系賽了還是掛科女真的很丟臉啊啊啊啊!」
轉了一圈回到時遙。
時遙想了想。
「我會說。」她垂眸:「那又怎樣?」
眾人的動作慢慢停住了,呼吸聲清晰可聞。
盛矜笑了:「嗯,我也是這句話。」
那又怎麼樣?
盛矜:「你們不知道的時候,我已經輸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