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廳的消息,或者說,是祁染的消息。
他竟然如此之快地,在接手夏廳的第一時間,就發布了軍隊的調動命令。
鍾長訣望著祁染,對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在終端上點了一下,替他撥通了傳令官的電話。
鍾長訣忽然感到一種既視感,可笑的既視感。
他認識這麼多政客,刨去好戰的特質,面前這個人,是他生平所見、最像勞伯·貝肯的人。
電話接通了,傳令官的聲音傳出來。
鍾長訣盯著祁染,手指移到掛斷鍵上方。祁染靜靜地回望,做了個「由你決定」的手勢。
一秒,兩秒,三秒。
鍾長訣收回手,對話筒對面的人說:「通知105師,立刻整隊,前往卡贊郊區的第三基地。」
第89章 故友
寬大的窗簾掩住了落地窗。最近在家,倫道夫總是連窗戶也不肯打開。桌上擺著一瓶紅酒和兩個裝了三指寬酒液的杯子,空氣中瀰漫著酸澀的果香。
倫道夫輕輕舉起酒杯,不知怎麼,他總覺得對面的人有些模糊,像是被薄霧籠罩。他微微皺眉,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你怎麼了?」聯首的目光透過酒杯望向他,眉頭微微皺起。
「沒事,」倫道夫抬手按了按眉心,「醫生說我最近血壓有點高。」
聯首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歉意:「是我把太多事推給你了。」
倫道夫搖了搖頭:「現在是多事之秋,沒有休息的餘地。」
勞伯·貝肯抬起頭,望向窗外晃動的枝葉。那目光從老友身上移開後,立刻冰冷下來:「那群財閥,到處煽風點火,鼓動遊行,說政府破壞貿易行為,要讓幾百萬人失業。」
倫道夫沉吟許久,皺了皺眉,說:「是時候讓軍隊進入首都了。」
勞伯·貝肯微微笑了笑:「讓他們抗擊外敵,沒什麼可說的,但讓他們鎮壓同胞,還是要慎重。一旦我派兵進城,鍾長訣肯定會以此為藉口,穿過國境線。別說帶空軍過來,就算他一個人來,站在坦克前面,我難道還能從他身上壓過去?」
「閣下……」倫道夫感覺胸口有些發悶,他鬆了松領帶,試圖讓呼吸更順暢,「不到最後一刻,鍾長訣不會挑起內戰的,他……」
「好了,」聯首做了個手勢,「我說過,最近軍隊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改革已經夠勞心勞力了,再加上國防,你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倫道夫笑了笑,目光慢慢移到面前的人臉上。年歲到底還是抽走了他們的精力和青春,每一天每一天,都能感覺自己在老去,都能看到眼角眉梢新添的皺紋,頭上新增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