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琴從嫁到他們家後,就一直是泥人一樣的性子,可那天他們終於明白古話為什麼說,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了。
當時沒有人懷疑她說的是真是假,因為當時張琴那豁出去一切的狠辣眼神,已經震住了他們在場的所有人。
後來,他們一家四口就被分出來了。
他娘說了,要麼他生個兒子,要麼他跟張琴離婚,否則永遠也不要再踏進老楊家大門。
他沒想離婚,也沒想跟他娘斷絕關係。
不就是兒子嗎,他們也就二十出頭,張琴才生了兩胎,誰說就一定生不出兒子了?
所以憋著一口氣,他跟張琴,帶著女兒們搬了出來。
萬事開頭難,分家的時候,他娘幾乎是什麼都霸著,沒肯給,可憑著勤快的雙手,他和張琴還是熬了過來,還掙下了一些家底。
直到去年年底。
楊芸談了個對象,是城裡人,不但自己是工人,家裡還有個長輩要退休,可以把工位轉給家裡小輩。可那長輩家裡的小輩都有了工作,那人就想把位置,低價讓給親戚,或者熟人。
楊大娘苦等多年的良機終於來了,只要她湊夠了這筆錢,不但能把小女兒嫁到城裡,更能讓心頭肉一樣的小兒子也到城裡當工人,到時候,她一定也能跟著進城享福!
她賣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包括要上交的任務雞,就這也不夠,所以最終盯上了大兒子一家。
在年底分糧分錢的時候,帶了娘家人,將楊定一家團團圍住,不顧大兒媳婦懷著孕,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要把錢要走。
最終,楊定受不住他娘的鬧騰,被搶走了絕大部分的家當。
明明家裡有兩個拿滿工分的,卻拿了低保戶的口糧和錢。
這讓他成了整個大隊的笑柄。
「楊遠的工位不是定了嗎,楊芸也嫁人了,他們總不能還盯著我吧?」想起往事,楊定苦笑著說。
楊大石喝了一口糖水,「這人心貪起來啊,哪有夠的。叔就是來給你提個醒,張琴還在月子裡,你家裡兩個丫頭也都還小。要是不想再跟冬天一樣鬧得那麼難看,你還是儘早打算。」
楊定一聽,覺得也是。「等分糧那天,我就自己去,不帶上孩子。叔你就先給我算工分,等我把糧扛回家來……」楊定說不下去了。
萬一他娘跟著到他家裡來鬧可怎麼辦?
他家米缸里還藏著不少細糧吶!
楊定猶豫了起來。
要他養老娘,他是二話不說的。贍養父母,是他身為男人,身為長子的本分,甚至已經被他融入了骨血里,成為本能一樣的存在。
但要他繼續養那一對白眼狼似的弟妹,他是真不願意。
「叔,我可以養我娘,但別人,不行。你說我該怎麼辦?」
楊大石一拍桌,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那咱們就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