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遲遲不答話,安榮忙伸手探她額頭,「沒燒著呀,二姑娘,可是身子有哪裡不爽快?不如,不要去慈安寺了,咱們回家,找大夫來看看罷。」
慈安寺三個字一出,文思雅似乎回過神了。她四下打量一番,發現她與安媽媽正坐在馬車裡,怪不得從剛才起,她就覺得身子一直在搖晃個不停,輕飄飄的,她還以為是靈魂出竅呢。
再看安榮的裝扮,雙丫髻、一身碧綠衣裙,嬌俏又靈動。
活脫脫一副少女姿態。
哪還有跟在她身邊多年,穩重威嚴的管事媽媽樣?
難道這是夢?
可她先前分明是在大火中自焚而死,死後的人,如何做夢?
還未等她捋清思緒,馬車倏地一停,她與安榮因為慣性,雙雙往前倒去。
咚的一聲,她的額頭磕在了座位邊緣上,她很是吃痛。安榮不比她嬌生慣養,很快就穩住了身子,反過來扶她的同時,一見到她頭上的傷口,便朝外頭責罵道:「你是怎麼趕的車,二姑娘都磕到頭了!」
車外傳來馬夫惶恐的聲音,「二姑娘,榮姐姐,是、路上有個死人!」
「什麼?」安榮一愣,而文思雅臉色大變。
腦門傳來的劇痛,與方才那番耳熟的對話,都喚起了她久遠的記憶。
十九歲那年,侯府遣了人,私下表達了願娶她為續弦的意願,她那雙糊塗爹娘分不清好歹,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了。她卻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便藉口要去慈安寺上香求問,只帶了安榮和一個車夫,出來透透氣,順便想想清楚。
結果在路上,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為了驗證這一切到底是夢是真,文思雅猛地起身,掀開車簾,矯健落地,直奔記憶中的位置。
黑衣,對了。
滿地的鮮血,對了。
甚至連男人趴在地上的姿勢,也對上了!
她揮開安榮阻攔的手臂,固執地上前,拼盡全力才將男人翻了過來。
即便灰頭土臉,甚至染了血跡,男人的容貌依舊是她兩輩子加起來見過最驚艷的。
文思雅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又緩緩吐出,她抬起頭,望著高天,雙眸明亮,嘴角輕揚。
怎麼從前都沒有發現,這廣闊湛藍的天,舒緩柔軟的雲,竟然如此好看?
「二姑娘?」
安榮怯怯的喚回了她的思緒。
文思雅站起身,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雙手的血跡。再看向地上的男人時,她的眼神已經變得淡漠。
長了一副難得的好皮相,可惜也是頭白眼狼,上輩子醒來之後,便不告而別。
不過嘛,上輩子她也是因為這人穿的布料價值不菲,知道男人來頭恐怕不小,才特地出手相救,為的是多結一份善緣。畢竟人活在世,總有求人辦事的時候。
所以初衷並不單純。
「二姑娘,我們要不要去報官?」車夫小心翼翼地問。
也不知這人是好是壞,若是歹人,他們擅自出手相救,豈不是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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