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孩子們的話,陳巧娘連忙扶起女兒,寬慰道:「不怕,阿茗做得對,當時要不是阿茗聰明,想起這筆錢,你要是真被帶走,娘也不活了。」
錢用也用了,男人回來怎麼生氣都是之後的事。
「他要打要罵,娘受著就是。你們在屋裡關好門,不要出來。」
何月茗一方面感動於母親對自己和姐姐的維護,一方面又恨其不爭:「娘,你憑什麼受著,是他錯了!你去外祖父家借錢,受盡了舅舅們的冷眼,才借來一百文,他轉身就拿去賭了,要不是田爺爺看咱們可憐,偷偷借了一百文,我現在都讀不了書。誰知道他不但把錢輸得一乾二淨,還欠了債,要賣我姐姐!這筆錢就算是他掙回來的又如何,我憑什麼不能動!」
「再說了,他本來是一家之主,照顧我們本就是他應盡的責任,他平時對我們不管不顧就算了,還一再地拖我們後腿!這筆錢,我用得堂堂正正,也是為了給他贖罪!」
聽著兒子擲地有聲的一番話,陳巧娘呆呆愣愣地,她只是個大字不識的普通女人,只知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丈夫不願養家,她捨不得一雙兒女跟著吃苦,就苛待自己。
埋怨過男人,卻也不敢過多埋怨。
從不敢要求男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可兒子這番話,聽起來實在在理。
「那你說,我們現在如何是好。」她不由得問。
何月茗猶豫著道:「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這些日子,天天早出晚歸,回家吃完飯倒頭就睡。像昨天,他不也是只管把錢放進兜里,數都沒數嗎?也不知道那鬼老爺會纏著他多久,但能是多久便多久。這陣子咱們攢一攢錢,要是能提前補上,就補上,要是不能就算了。要是被他提前發現,到時候發起脾氣來,咱們三個人就躲出去,等他被鬼老爺押出門幹活,咱們再回來。」
陳巧娘和女兒相視一眼,點點頭。「也是個辦法。」
更希望鬼老爺待上一輩子了!
這是母子三人共同的心聲。
吃了一頓飽飯,何月茗被趕回去讀書,因離家近,他中午本就回來吃飯,也好在他及時趕到,鬧了一通,何月香才不致被人立刻拉走,也才等得到陳巧娘回來。
中午給何曾光送飯的時候,男人罵罵咧咧地指責:「怎來得這麼晚,是不是想餓死我!」
陳巧娘動作頓了頓,好懸沒說出兒子那句『餓死算了』的話,她認真地看了眼丈夫,發現他好像真的忘記了自己還欠著賭坊錢這回事。
由此可見,他們母子三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幾近透明。
她本來還在忐忑要不要坦白,這會兒,卻冷靜了下來,按照兒子教的,低聲道:「我去鎮上交了繡活,回來晚了。」
語調平常,仿佛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
何曾光從未想過自家木訥老實的婆娘會有隱瞞自己的一天,不假思索地回了句:「笨手笨腳的,下次利索點!」便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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