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元瑋則不同,深入淺出、入木三分,每每聽他講完,何月茗都有一種撥開雲霧,終是得以窺見知識全貌的感覺,這讓他感到振奮,感到滿足。
「那是自然。」回家路上,負責護送他的韓東聽他說完,便高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說:「你怕是不知道,咱們這位爺,當年可是探花郎,正正經經的一甲進士出身!」
「我們這位爺啊,從小便天資聰穎,比你小子還要強上兩分吶!又家學淵源,是相爺親自教的。當初要不是因為長得太好看,狀元及第也是有可能的!」
何月茗聽得嘖嘖稱奇:「為何說老師是因為長得太好看,才當不上狀元的呢?」
韓東低頭輕笑,回答:「這自古啊,就有殿試前十名,點長相最俊俏者為探花的慣例,我們爺的卷子,當時與狀元郎難分高下,只是先帝一瞧見咱們爺的容貌,便說,『如此俊美,當為探花郎』。」
何月茗聽了,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吭聲。
韓東不明就裡地問:「茗公子,怎麼了?」
自他成為禹元瑋弟子之後,韓東便待他極為恭敬,不論他如何推辭,都堅決如此稱呼他。
何月茗輕嘆道:「以老師才學,當為頭名,卻被皮相所累,我替他不平。」
韓東一愣,忽然就明白了這些年自家主子的愁煩從何而來,他斂了笑容,不敢再拿此事引作談資。
送完何月茗,回去之後,他聽完主子拂盡一曲,才將這話原封不動地秉明。
修長指尖沿著茶盞邊緣來回,禹元瑋眼帘低垂,嘴角卻在上揚。
「哦?他是這麼說的?」
「屬下不敢隱瞞,遑論編造。」
禹元瑋輕笑,抬眸望天,嘆道:「不成想,這麼多年來,第二個懂我之人,竟是個八歲的孩子。」
這卻是贊同何月茗之言的意思了。
韓東忙低下頭去,為這些年自己數次將主人得中探花郎一事而沾沾自喜,感到分外懊悔。
禹元瑋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沒有追究的意思。
自那以後,他教起何月茗來,更見用心。
——
距離何家村不過十里地的小崗村來了位貴不可言的大人。
這則消息很快傳遍方圓五十里。
即將坐上花轎,嫁入郭家的田娥知道後,很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