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今日進城,見你們城中主道修的實在奇特。說是鋪了磚的,又像泥地一樣,怪糙的。可要說是泥地,又硬得跟板磚一樣,還平整,也不吸水,這是用了什麼法子呀?」
「那就是我們稷蘭城的太守之功了,我這等小老百姓是不知道的。」掌柜的笑著搪塞了過去,又認真回答關於羊毛衫的問題。
這時有人終於問到,何處可大量購買此物,價格幾何的關鍵問題了。
人群中,有幾個一看便經驗豐富的老行商臉色輕變,心中暗罵此人按耐不住性子,也管不住嘴。
進價的問題哪有定的,還不是各憑本事?本事大的,找的貨源好,進的貨多,自然能夠多壓價。他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明明白白地問出來,真有那傻子照原價收,他們這樣的老手還如何發揮看家本領,狠狠往下壓價吶?
掌柜笑眯眯地回答:「一個月前,秦王殿下親自下的令,這羊毛衫的技藝,他與王妃是無償分享給大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西北百姓都能穿暖,好好過個冬。若有人要憑此養家餬口,也不是不行,只是一律要將價錢定在一百文一件。低於這個數,是萬萬不能被帶出西北的。」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一百文這麼貴?」當下有個人嚷嚷開來:「你們一頭羊也就賣三十文,不過是羊皮做的衣裳,就好意思定一百文?這是窮瘋了?」
掌柜瞬間沉下臉來:「請閣下慎言!這是秦王殿下金口玉言定下的,閣下是想說誰窮瘋了?秦王嗎?」
恰好就在此時,一隊腰佩兵刃,神勇無敵的巡邏軍自門口走過,領頭之人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有一雙鷹一樣銳利、帶了一絲陰鷙的眼睛,聽到這話,面沉如水地走到客店門口,冷冷地問:「誰人膽敢妄議秦王殿下?」
原先嚷嚷的人臉上頓時血色盡失,膽戰心驚地捂住嘴,藏於人後去了。
掌柜的忙道:「我們在說,若非秦王殿下英明的領導,咱們秦人怕是都要窮瘋了。」
西北百姓從前私下裡一直自稱秦人,畢竟此地千年來一直被稱為秦地,只是後來為了併入大慶,眾人才改口自稱大慶西北百姓。
但如今隨著秦王李穆威望日益鼎盛,許多百姓又開始自稱秦人。
既是為了懷念從前先人,也是為了向李穆表明,他們將誓死追隨這位殿下!
年輕的巡邏軍小隊長不依不饒,目光越過眾人,筆直地落在藏起來的那人身上,語氣裡帶了一絲危險:「是這樣嗎?」
那人在他的目光之下頻頻咽口水,硬著頭皮道:「是是是,正是如此。」
小隊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去。
那人這才敢大口喘氣。
掌柜的隱去嘴角一抹笑容,好心勸誡:「秦王殿下在我們這裡威信極高,你們出去之後,萬不可再說褻瀆之話。」
眾人這才想到,朝中太子與二皇子爭鬥不休,這秦王雖說是被流放到了西北,沒了更進一步的可能。可這也意味著,在西北,他就是真正的無冕之王啊。
想明白了這點以後,眾人背後冷汗直冒,連連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