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學樓里,教室里傳來很正統的英倫腔,他們在考英語了。
池北靠在教室外的牆上,從大玻璃窗望進去,一時想不明白金善神把他搞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困住他嗎?
肉眼所及之處沒有陷阱,精神線斷斷續續的放出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若不是一直使用精神線會導致身體的疲軟,池北就會肆無忌憚的使用,而且當前黎序還不知道去了哪兒。
一個邪神,按理來說不應該被雙面神牽制。
除非這裡情況特殊,是只有他能進入的地方,就連手眼通天的神都做不到跟進來。
那這裡肯定也不是雙面神創造的陷阱世界。
「老師,鵝感覺地在晃!」
池北脫離思緒,確實能感覺到輕微震感,眉頭一皺,地震了?
不管是不是,先給教室打開門再說,他伸手去摸門把手,卻從手心穿了過去。
「孩子們別、別驚慌!」
老師聲線顫抖,想穩住嚇得快要哭的學生,卻連自己的害怕都遮掩不住。
她還太年輕,來到這裡做教師還沒一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隱約間聽到雷的轟鳴,一道白光劃破黑雲。
慌張的老師亂中有序,她見晃動幅度小,讓孩子們趕緊放下手中試卷離開教室。
「排成一排,咱們是二樓很好下,都別害怕啊。」
她聲音還帶著顫:
「都不許擠,下樓的時候小心不要摔倒。」
幸好這些孩子們很聽話,整個樓里四個班,每個班的老師都在組織學生小跑著下樓。
小花在最打頭那班,她領著頭,一長串孩子跟在她後面。
他們都匯集到了樓梯口。
一道承重梁掉了下來,膽子小的老師驚聲尖叫,隊伍瞬間亂起來。
「都別怕都別怕,地震不會這麼快塌,快下樓到空曠地方。」
小花先邁下樓梯,小小的腳踩在上面,後面十幾個孩子下樓梯,很多小腳踩在上面。
樓梯發出不堪重負地吱拗聲,在老師驚恐的喊叫中,塌陷進去。
小花忙伸出手卻沒人能拉住她,池北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呆滯住。
隨著樓梯的坍塌,更多的木樑,瓷磚或者磚塊開始掉落。
池北試著撿起一塊地上的磚,撿起來了,磚很濕,雨水整個滲透進去,輕輕一捏,磚就斷成兩半。
他想起一個詞。
豆腐渣工程。
不是地震。
樓開始塌了,塌的太快,一開始很慢,但裡面的人一動,它就加速。
牆體從中間直接斷裂,隨著一聲巨響,整棟教學樓眨眼間在暴雨中變成廢墟。
池北沒有被掩埋在廢墟下,他獨自一人站立,沉默望著這片沉寂的墓地。
沒有一個人跑出來,他們怎麼都想不到,不是自然災害造成的這一切。
而是在一個普通的暴雨天,藏不住的那些貪腐氣息侵蝕了一棟他們最愛的樓。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樓一塌,它便撥開陰雲見白晝了。
[大人?還沒脫離出來嗎?]
沉迷於讓心臟堵塞的情緒,被這句話強行拉回,池北抬手摸了摸涼絲絲的圓球,心情好了些搖搖頭:
「脫離出來了。」
接著問:「我剛剛是怎麼了?」
[你進入了某個任務的強制劇情。]
池北勉強聽懂了黎序的奇怪用語,大概是一種強制觀看的回憶。
他現在身處的位置還是廟宇內,周圍沒有砸地聲,金善神的頭沒恢復。
池北下了山。
帶著毛筆配飾。
山下村莊跟他走時沒區別,他路上想了很多,轉眼間還是到了小花的石頭屋前。
池北抿抿唇,沒有推開門。
一路上走過來,也不用自欺欺人了。
村莊沒有變化,但村莊裡空無一人。
池北去了崇明家。
這裡也沒有人,但很意外,門口坐著個木頭刻成的沒有五官的人,一隻小鳥踩在木刻人頭上嘰嘰喳喳叫著。
它發現池北的視線,絲毫不怕人,爪子在木頭上抓了抓。
木屑飛揚,抓破頭頂。
有白色的東西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