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熱鬧的土匪心生懷疑,也是看熱鬧拱火,攛掇著要打開房門放余淮水出來。
「別了,這要是出來發了瘋,咱們還得想法子把他綁回去。」
被他攛掇的那個土匪沒什麼興趣,這砸了二爺的小子肯定得交給二爺發落,還是好生鎖著,別等二爺沒了發泄的人,再罰到他們頭上。
也的確是這個道理,起鬨聲里霎時少了些提議開門的,可這伙子土匪心壞,便想出別的法子作弄余淮水。
一塊石頭砸在門框上,上頭的泥土飛濺,飛了余淮水滿臉。
余淮水嚇得縮了回去,一雙眼睛神經兮兮地望著外頭那扔石頭的人。
「大官兒!」那土匪喊了一句:「臧六江那廝是不是你男人啊!」
一陣鬨笑聲里,余淮水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那股子酸勁兒又爬上了他的鼻腔,這回他卻不用再忍了。
「是...」
余淮水梗著脖子,他想扮地更瘋些,眼淚卻拼了命地落下來,頃刻爬了他滿臉,淚水涌了上來,余淮水有些崩潰地趴在地上,哭聲再也抑制不住。
他哭的仿佛是他心口上剜掉的一塊肉,每一聲悲泣都疼他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慄。
「他是我男人...你們把他還給我,還給我啊!!」
有稍有良心的土匪看不下去,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餘下的嘲弄聲一浪高過一浪,這種悲切的戲碼是這幫壞了心的土匪最喜歡的,余淮水的哭聲實在是他們作惡最好的褒獎。
又有人撿地上的碎石泥塊往門裡扔,叮噹一陣,原本髒亂的屋裡更髒了。
哭聲突然停了,余淮水踉蹌著爬起身來撲在門上,他一雙眼睛哭的通紅,有些像索命的鬼,那眼神帶著刃兒般划過在場每人的臉,惡狠狠地,瘋癲癲地。
「我是大官...」這是假的。
「我要把你們,都殺了!」這是真的。
第48章
「來, 妹妹你嘗嘗這個。」
丫兒的妥協,讓三兒今日格外高興,甚至暫且將朱權有仍在昏迷的事都忘在腦後,差人去山下找了家客棧, 打包了些好吃的飯食回來。
丫兒坐在他對面, 許是許久沒有吃過這樣香的飯菜了, 她筷子不停,極快地向嘴裡塞著飯食。
她這副模樣讓三兒想起小時候來,離家出走那段時日經常挨餓,在客棧後廚打地鋪時,偶爾會有上一桌客人撤下來的飯菜, 他跟丫兒就會趁著夜裡掌柜不在偷吃一些,那時候丫兒也是如現在這般, 拼了命地填飽肚子。
他這般想著, 心底里的慚愧更甚,可是他不想認,他覺得他給丫兒找了條還算好的路,連帶著給他自己也解了困境。
是丫兒自己不肯,脾氣這樣犟才惹得朱權有折磨她, 怎麼會是自己的錯。
可三兒知道自己說了丫兒又要生氣,只得悶聲喝酒,頗為複雜地看著對面被蹉跎得失去了灑脫自得的妹妹。
胃裡塞得鼓鼓囊囊, 丫兒還是不捨得停下筷子,慢慢地往嘴裡塞著炒菜里的肉絲。
「妹妹。」三兒酒量一般又心煩,幾杯下去就有些醉了,伸著手想去拽對面的丫兒:「咱們家,可就剩了咱們兩個了。」
丫兒這回沒有避開, 被三兒拉著手,她臉上的表情卻更冷了。
三兒沒有發現丫兒的冷漠,還是拉著她不斷嘀咕些過去的往事,有他的,有丫兒的,也有爹娘的。
丫兒聽厭了,開口打斷了他的這些虛情假意:「三哥哥,我不想伺候朱權有了,我想跟著你做活計。」
三兒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乍然聽她這樣一說,有些回不過神來:「不伺候了...那你還能做什麼....」
「我想跟著你養狼。」
丫兒借著給三兒倒酒甩開他的手,劣酒倒得滿滿的,推過去晃悠著灑了一片,丫兒拽出抹布來擦手,狠狠地擦了好幾遍。
「那...那不成。」
三兒一聽這話,醉意熏熏地埋下了頭,嘴裡嘀咕著:「那些狼可凶,不能讓你去,讓它們咬一口半條胳膊就沒了....」
「可是我瞧著它們從不咬你啊。」
丫兒扔了手裡的抹布,一雙眸子裡閃爍著忌恨的光亮,三兒只覺丫兒在看他,抬了頭,她便彎著眼睛笑笑,遮掩住自己的情緒。
「要是那朱權有死了,咱們也不必留在這寨子裡頭,三哥哥你會養狼,出去做個生意餬口不比在這裡強?我跟你學會了以後也能幫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