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臧六江明白余淮水現在應是真心對他的,大抵是不會那樣走了,可他心裡還是驟然的慌了。
他不敢,不敢把這東西就這麼給了余淮水。
若是缺了科考的書本,他便用全力去給他搜別的,請幾個好的先生來都不成問題,只這兩包書,像是一個該死的把柄,讓臧六江生出懼意來。
「林大頭。」臧六江伸手,將林大頭手中的書往下壓了壓。
冷風卷過寨門之前,余淮水早已不在原地,臧六江卻依舊壓低了聲音:「你去,把這兩包東西藏起來。」
第67章
「藏......」
林大頭一時啞然, 他瞠目瞧著臧六江,一張胖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來。
「這,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他急了,拎著想往灶房去:「我去燒了!」
臧六江自然不能讓他真去燒了, 他也只是想拖延一二, 尋個合適的時機再交給余淮水。
見林大頭那副倉皇的模樣, 臧六江怕他太過惹眼惹了疑心,只得從他手裡搶過那些書來。
「大頭,尋著了這些的事別往外說,去告訴瞧見的那幾個,把嘴巴閉嚴實點, 知道了嗎?」
臧六江臉上儘是嚴肅,嚇得林大頭臉蛋子愈發慘白。
「好, 好。」
林大頭忙不迭地點頭, 猶嫌不夠,還在自己嘴前一拉,鄭重地點了點頭。
林大頭雖說粗笨了些,可一向最聽臧六江吩咐的,見他如此反應, 臧六江也放下心來,拎著書往寨內去。
書藏在哪裡是個問題,藏在臥房太不保險, 塞在別人屋裡,又總擔心臟了丟了,臧六江左思右想,打開了書房的大門。
余淮水這會兒正在傅聰傅明那兒,送走了傅家老爹, 他們也有體己話要說,臧六江拎著書,將那些個書本從布包里拆開,裹了草紙,與臧強的那些閒書調換位置。
燈下黑,臧六江知道余淮水在書房裡的時候最用心了,他分不出別的心思來看閒書,藏在這兒反倒是最穩妥的。
可臧六江的心裡滿是憂慮,他覺得自己瞞了余淮水,像是在飯碗裡混了一顆毒藥,稍有不慎就會吃入腹中中毒身亡。
再等等。臧六江在心裡勸慰自己。等過了年就告訴他...
傅聰傅明沒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按兄弟倆說的,面子千斤重,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臉面。
他們的傷沒好全,若是要跟著回中原去,就得一路撅著|屁股坐馬車,他們受不住,不願跟著回去,索性留了幾個下人在寨子裡伺候,等傷好了再回。
反正今年本就是要分開過年的,在京城還是在這莊子裡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別,歸根到底,他們是想陪余淮水過個年。
傅家夫婦明白他們的心思,也就成全了。
臧六江藏好了書便回臥房去,正巧撞上了一道回來的余淮水。
余淮水看著心情好了些,傅家夫婦走了,他心裡的愧疚也少了,瞧見臧六江那張略有憔悴的臉,心裡也跟著心疼。
「過來。」天色不晚,寨院裡還有旁人,余淮水扯了一把臧六江,拉著他進了屋門。
「這幾天委屈你了。」
余淮水伸出兩手捧起臧六江的臉,哄孩子一般地輕聲細語。
「你別放在心上,傅家人都很好的,我再想想法子,他們總會鬆口的。」
的確,拋去情分不談,傅家有傅聰傅明兩個兒子開枝散葉,又用不著余淮水去傳宗接代,如此現狀,只是關心。
「我知道。」
傅家夫婦來了後,余淮水許久不曾這樣親近他了,臧六江久旱逢甘霖,他合著余淮水的手掌,親昵地蹭著那微涼的掌心。
「我只是怕你不好受...」
「別惦記了,我給你買了好東西。」
臧六江磨蹭著就要往人身上拱,余淮水捨不得推開他,又不能遷就著他白日宣|淫,只得連忙岔開話題,從懷兜里掏出一隻布包來。
裡頭的東西被紅色絨布包裹著,紅繩扎出一隻圓圈的形狀來,上頭印了小章,臧六江認得,那是莊子上金鋪的印章。
紅繩拆開,一隻掌心大的金圈躺在紅色絨布之中,那圈比臧六江原本的那隻大些,只是余淮水怕墜痛了臧六江的耳朵,特意要金匠將耳圈拉的細長,格外不同的是,那耳圈底端連排鑲了三顆亮目的紅色寶石,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原本的那隻別戴了,我找金鋪老闆看過,你那只是黃銅鍍金的,帶多了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