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人多。虞連點了一個蝦蟹煲,一個生蚝雞煲,七星斑叫做成了清蒸,還要了一盤蒜蓉粉絲蒸扇貝,一盆麻辣小龍蝦。
菜上來了,程曜眼睛就瞅著那盆紅通通的小龍蝦,虞連看他只盯著這個,別的菜放著不吃,心說這孩子真挑食啊,於是不住給他碗裡添菜。
虞連說:「晚點再吃那個,小龍蝦又不頂飽,別的菜冷了也不好吃了,一會兒大家還全掃光了,你都吃不上。」
程曜嘴上說好,手上還是照舊剝一隻放他碗裡,再剝一隻放自己碗裡,很有自己的節奏,不一會兒兩人碗裡都堆了半碗蝦仁。
策劃組導演徐惠英,也是小組的主管,她四十來歲,是個性子豪爽的女性,看見他倆悶著頭互相夾菜,笑說:「這小程是不是虞總家親戚呀,關係這麼要好。」
虞連停下動作,也笑:「我倒想認這個弟弟,不過我家基因沒那麼好,養不出這麼帥的。」
他看一眼程曜,接著道:「小程不僅長相好,還是從高校畢業的,你們有些人可能之前見過他,他之前在建材城實習了一陣,現在有意來我們公司發展。」
虞連:「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先互相認識一下,他具體是到策劃組還是業務組,還要看楊總到時怎麼安排。」
眾人哇一聲,開始向程曜敬酒,虞連給攔下來了。
虞連別過頭問:「你開車來的?」
程曜:「嗯,離這兒不遠,就停在路邊。」
虞連於是說:「他一會兒得開車回去,放他一馬,下次部門聚餐,有的是你們加深交流的機會。」
虞連往日和誰都好說,負責攝像的小哥一聽這話,不肯放過他,直接給他滿上了。
小哥佯裝不滿:「虞總,我剛那來會兒可沒這個待遇啊!我來公司這麼久,還沒見你給誰擋過酒,你這純屬偏心!」
虞連推了兩下,沒推脫掉,只好實話實說:「不不,我平時也不怎么喝,小程才剛大學畢業,前幾天因為我受傷了,今天又被我拉到山裡太陽底下暴曬一頓,實在有點受委屈了,我就替他擋這一回啊……你們別光顧著心疼他,也心疼一下我啊,齊敏,別再往裡加了!」
齊敏起頭,說:「那不行,好不容易逮住灌虞總酒的機會,還能讓你跑了不成?愣著幹嘛,都來敬虞總啊。」
組員嘻嘻笑笑,鬧了他一輪接一輪,虞連在被勸酒這方面屬實沒啥經驗。又被硬勸了幾杯,虞連手腳有些發軟,他皺起眉頭,眼前景象都打晃了。
他捏著杯子,嘴裡含糊說:「齊敏,你、你這人心眼忒壞……」
他吃醉了酒,語氣都輕軟幾分,顯得很好拿捏。程曜挨著他,靜靜看了一會兒,有人再來敬酒,程曜伸手攔住了。
程曜眯著眼,臉上半笑不笑:「虞總這個酒量,再喝該暈了,一會兒醒了算起帳,得後悔給我擋酒了,我估計我都得跟著遭殃。」
齊敏也喝上頭了,沒聽出意思,說:「哎呀,虞總好說,醒了也不為難人,頂多罵我兩句,是吧虞總?」
虞連頭昏昏的,見白酒杯子又懟到眼前來,迷糊地疑問一句:「嗯?」
程曜再看齊敏,眉頭一挑,眼風犀利很多:「他說不喝。差不多得了,你姓齊是嗎——齊經理,虞總說,已經夠了。」
程曜口氣轉冷,齊敏一僵,這位新同事顯然並不如表面那樣很好說話,他訕訕一摸鼻樑,把杯子放下了。
程曜起身去把帳結了。場上的人都帶著眼睛,雖然虞連嘴上沒認,但大多認為新同事和虞連私下裡關係應當很好。
程曜最後機車也沒開,是打車把虞連送回家的,大家也都沒有異議。
他攙著虞連,把住虞連的腰,手沿著他筆挺的西裝褲往下摸,摸出他兜里的鑰匙。
溫熱的手掌隔著薄薄的衣料,貼著他的腿,虞連哆嗦一下,下意識將靠著的人往外推,但奈何腳步發軟,離了程曜站都站不住。程曜無奈,一把給他拉回來了。
程曜貼著他的耳朵:「連哥,我拿鑰匙開門。」
唇上的熱氣鑽進耳朵眼裡,虞連脖根一陣酥麻,他晃了晃腦袋,好歹認出是自家門口。
也還認得程曜。他愣了片刻,伸手扶住程曜,低頭費勁地把鑰匙懟進了鎖眼裡。
虞連幾乎是撞進門裡的,程曜從背後鉗住他胳膊,連拖帶拽,總算給他帶臥室里去了。
虞連撲在床上,半天才反應起來,現在應該是要說點什麼。
他低聲呼喚:「……小程?」
程曜是第二次到他家來,眼神打量一圈臥室,虞連床上只有一個枕頭,生活用具也並非成雙成對。
程曜看了一會兒,出去給他倒了杯溫水,站在床邊低頭回答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