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川皺眉,虞連繼續:「我在門口呆了有一會兒了,他看我這個樣子,一下著急才推門而入的。」
「打擾到你們了,抱歉。」
陸淮川眼皮一跳,瞥一眼才新裝好的磨砂玻璃牆:「你等很久了?」
「不算久,十分鐘吧,我沒聽見你倆在談什麼。」
虞連表情很淡漠,甚至有些木訥,陸淮川訕訕:「我們能談什麼,不就是業務上的事情,季總帶來一個好消息,全勝下個季度的禮品採購項目,我們有很大的希望競爭成功。」
「那恭喜你。」
虞連聲音不輕不重,陸淮川拉過他的手:「是恭喜我們。站著幹嘛,坐下來聊,不是還有事要說嗎。」
虞連看著手背上疊著的那隻手,齒關一顫,忍不住說話帶刺:「還是要恭喜你,這麼短的時間裡建立起這麼親密難得的關係,接下來一筆大業務,你心裡一定很有成就感。」
「你說話怎麼夾槍帶棍的?」陸淮川心裡有鬼,自然產生了聯想,聲音下意識粗沉起來,「我是爽約了,沒有和你去徽州玩,你不也自己和別人玩得很開心嗎?我和楊興在外邊喝酒喝得胃都快吐出來了,現在業務到手了,還要被你賭氣嘲諷,我做這個老總做得很容易嗎?」
虞連目光下垂,沒有一點動怒的意思,他茫然張大了眼,只覺得心灰。
片刻,他小聲解釋說:「不關徽州的事,我也沒有賭氣。」
陸淮川壓了他一頭,聽虞連聲音放得這樣輕,自覺把鍋甩乾淨了。
他又放軟了姿態:「建立和維護一段客戶關係都不容易,連連,多一點理解我。」
「不說這個了,你剛才有什麼事要找我?」
虞連嘴唇動了動:「沒事了。」
「你還是在賭氣,為什麼?」陸淮川有些急躁了,「我知道我臨時改變計劃也有不對,讓你失望了,我們下次再補上,去其他更好玩的地方,去很久很久。」
虞連蜷起手,指甲無意刮過掌心的肉,只一點點便覺得痛。他低著頭,不知所措地捏著指節,察覺到陸淮川逼視的目光,隔了好久才撿起話來說。
「沒有下一次了。」
「你在說什麼……」陸淮川足足半分鐘後才反應過來,氣極反笑:「虞連,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胸口隱忍地起伏,兩腮紅了,頰上的肌肉在輕微抽動,是他暴怒的前兆。虞連抬起眼,把心裡一段話完整地說完:「我不會再花很長的時間,和你單獨旅行,也不會在工作之外與你產生過多的交集,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接,我們甚至可以不見面……我希望結束掉這段不明不白的關係,我們回歸各自的生活,恢復到朋友……或者說同事關係本身。」
「結束關係?」陸淮川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一時無法消化這些內容。
被發現了嗎。他想到了季敏的事情,頓時壓下一些火氣。
少頃,陸淮川喃喃說:「為什麼,你要跟我分手嗎……」
「我們又沒有在一起過。」
虞連仰起臉:「我們也許相互有過好感,但我們真的不適合,不會、也不應該成為情侶。」
他疲憊地張開手掌,捂住了臉:「我太累了,我預見了和你在一起後的很多結果,都讓我覺得不堪重負,這種心情甚至會影響到以後的工作,所以及時止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選擇。」
陸淮川回過神:「所以,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定義為有害關係?」
他冷笑:「憑什麼?就因為我撇下你沒有去徽州?我從來不知道你的眼界能這么小。」
虞連的眼睛像一片森然沉寂的死水,他嘴唇上下碰了碰,什麼都沒說。陸淮川有些慌神:「我不是在怪你,我說了我也有錯,我們明天就去,公司里的事什麼都不要管了,我就陪著你一個人。」
虞連厭煩了:「我再三說了,和徽州真的無關,淮川。」
陸淮川咬牙,往桌上重重錘了一拳:「那到底為什麼啊,你到底想要什麼啊?!你想要什麼你說啊!」
虞連無視他的暴怒:「我剛才明確告訴過你了,我們之間就當事情沒有發生,結束掉這段關係,我們還是同事,還是朋友。」
「糾纏下去對你我沒有好處吧,你真的願意和一個男的處對象嗎?」
「我不是因為你是男的我和你處對象,我是因為你是虞連我才和你處,你難道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