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回事?
還以為是暗戀他的事穿包了,整得人又緊張又期待的。
程曜咬住嘴唇。
虞連繼續說:「你心細,你覺得我狀態不好,但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保不準是被人欺負了,所以特地跑來和我聊會兒天。」
對又不對。程曜忙往他背後墊了塊軟枕,給他晃晃悠悠的身子扶正了。
他順勢問:「所以哥是為的什麼事心情不好?」
虞連神情還是老嚴肅了:「雖然很感謝你,但我不要你可憐我。」
程曜搖頭:「那絕對沒有。」
虞連做賊心虛一樣,往左右邊看兩眼,眼神才慢悠悠轉了回來:「明明是我把別人踹啦,幹嘛要你同情。」
「啊?真踹了?!」
程曜從地板上一下爬起來,麻溜換了個姿勢,變成跪在地上,腰板筆直,兩隻胳膊緊撐著大腿。
他無比激動:「說明白了?你倆分了?」
「你,你……」虞連張大了嘴,神情突然凝重,「你都知道些什麼?」
「哦哦,」程曜撓了撓脖子,趕緊裝模作樣地隨上一句,「是誰呀,哎呀如果就為這事,連哥出手這麼果斷,沒必要喝悶酒呀。」
他低頭,濃長的睫毛隨著心思顫了顫:「還是說,你只是嘴上說說,心裡其實沒放下,就像我平日和我爸媽吵架那樣。」
虞連搖頭:「我們沒有那麼親厚的關係。」
他遲疑一下:「但是感覺,嘴上可能也沒說明白。」
「是你講得不夠清楚?還是他纏著不放啊?那大概率是他死纏爛打了!」程曜捋起袖子,氣勁和幹勁一下上來了,「要我幫忙嗎。」
這是個肯定句。
「你不要介入這件事。」虞連腦子後知後覺地轉動,「不對,我還沒說是誰呢。」
程曜面上表現得挺正義凜然,大手一揚:「不必多言,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虞連看了看他,神色突然溫和下來:「小程,能認識你,有你這個朋友在,真的很好。」
他醉意和困意疊在眼睛裡,是霧沉的,迷離的,程曜於是讀出了點含情脈脈的意思。
程曜不好意思了,臉一紅,磕磕絆絆說:「怎麼和我這麼客氣。」
「就是想夸一誇你,其實和你在一塊的時候,我每時每刻都想誇你。」虞連認真想了想,咬字一點不含糊,「以前以為只是欣賞小程的臉,還有身材,後來發現小程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是無可挑剔的。」
「我仗著年紀比你大點,總說要開解你,但很多時候其實是我在依賴你,小程真了不起。」
「你能提供的情緒價值,勝過十個心理醫生。」
三句話給程曜衝擊得腦子都快沒了,語無倫次說:「哥,這、這是要幹什麼……」
接下來是表白嗎,好像不是,萬一是呢,可這不該是我的詞嗎。他在暈得找不著北之前,食指扣在啤酒罐的拉環上,啪啦一聲趕緊又開一罐,塞進虞連手裡。
他發現了,虞連這酒喝得跟吐真劑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蹦好聽的話,簡直讓人心動神搖。
虞連低頭:「幹嘛灌我酒喝。」
他這時候真是聰明又坦誠,程曜也一五一十回答說:「想聽你多誇誇我。」
虞連張了張嘴,又突然打住:「不可以好大喜功,聽多了好話,壞話就聽不進去了,小程剛入職場不久,有人會故意拿壞話激怒你,做局害人。」
他想起什麼,難過地說:「可能因為我的緣故,你後續在公司會被人為難,我一定會解釋清楚,也會處理乾淨的,我總讓你無辜背上一些黑鍋,是我的責任,我對不起小程。」
程曜寬慰他,與他碰杯,啤酒罐上的水汽滾到兩人的手心裡,涼涼的,又濕又黏。
程曜:「哥沒有對不起我,好吧,就算有……如果我因為一些私心,反過來做了一些可能讓你失望的事,你又會原諒我嗎?」
虞連眼睛閉了閉,又睜開:「不可以違法亂紀。」
「放心,我熟讀憲法。」程曜笑了一聲,目光下移,停在虞連嘴唇上,「可能亂的會是連哥心裡的法紀。」
虞連費力地琢磨著這句話,得出一個結論,他雖有遲疑,但最後還是說:「我大概是會為了小程降低底線的。」
程曜沒有立即回答。他長睫上沾著一點水光,晦暗的燈下微微垂眸都像在落淚,他湊近虞連一些,嗓子眼有些干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