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一些供應商的資質不齊全,虞連心裡沒底,難免忐忑。剛要命的是,尋青的網際網路官號受到了水軍的衝擊,有人在網上有預謀地帶節奏。
虞連心力俱疲。
他白天接待來訪的各種人,其餘產品問題和解決辦法只好留到了晚上加班處理。程曜陪著他一起。
程曜對於這種問題沒有太多的經驗,但調動網絡水軍很在行,他聯繫了很多網際網路公關公司。
在事態還不明朗的情況,各種各樣的「茶葉受害者」冒出頭,指出自己飲用後也出現各種了不適,搞事的水軍甚至把話題上升到了全民飲食安全問題,幾乎把尋青詆毀成了作奸犯科的黑心公司。
程曜介入後,有人在網上指出受害老頭各種蹊蹺的行為,並且扒出帶節奏的背後各種套路的話術,情況在短時間內就緩解了很多,公司的風評至少兩極分化了,甚至隱約有反轉的勢頭。
原本售後部一團亂帳,客戶看見熱搜後產生質疑,鬧到公司來,把兩個年輕姑娘愁得不行,風評反轉之後,投訴的電話和來訪都少了很多。
虞連在雜事情纏身之餘感到一些欣慰,營銷號聖體啊這是。
他跑去問程曜,是不是之前有過這類型的操作經驗。
程曜一頭霧水:「啊,這還要經驗?」
虞連不信,虛心請教:「你是怎麼在這麼短時間裡把網際網路的話題風向轉變得這麼快,這背後得是有高人指點吧?」
程曜老實說道:「就給他們打錢。」
「把那個圈裡排得上名號的公關公司都打點一遍,騙吃騙喝的人里總會出現那麼一兩個拿錢幹事的……呃,高人。」
虞連沉默,聯想到從前種種:「程曜,你家裡是不是有田,確定不是什麼來下層體驗生活的隱形大富豪嗎?」
程曜想了想宏晟上半年拿下的那片開發區,撓了撓頭說:「是有塊荒地啦,說不定等來年開春了,還要被我爸趕回去扛起鋤頭開荒呢。」
他瞅虞連一眼,羞澀地笑了笑:「不過我確實是故意混到哥身邊來,就想吃一些愛情的苦。」
虞連端著下巴細數之前舊帳,皺了皺眉:「不對,你不對勁……」
程曜忙說:「是是,是有點小錢的富二代,不過話說起來,哥還沒去過我家裡呢,要不就今天晚上?」
「歡迎老闆視察!」
「去你的,」虞連被他岔開了話,哼笑說,「今晚得加班,明晚也加……這周都加班,我都想乾脆睡在公司了。」
「閒著沒事就去買點咖啡,財務沒時間加購,茶水間連咖啡粉都沒了。最近公司里都是咖啡味兒,我還賣啥茶葉,不如轉行。」
晚上虞連照例加班到很晚,他疲憊地推開門一看,同事們大多還在伏案工作,各個表情愁苦,臉色都不大好,看見他還是撐起眼皮笑著打了聲招呼。
虞連看著心疼,三年裡員工主動離職的情況不多,大部分人從尋青成立之初就跟著他,跟著陸淮川和楊興干到現在。
虞連突然覺得,他有責任,也必須有這個能力,帶著信任他的人一起儘快度過眼前這個困境。
他上午收到程曜轉給他的資料來,那老頭年輕時就是個老賴,進局子跟喝水吃飯一樣,屬於社會閒散人員,目前還在平港,找到他是遲早的事。
破局好像有了些希望。他幾次致電陸淮川和楊興,把公司現狀說明後,要求他們儘快回來,並且動用能動用所有的人脈,把背後做鬼的人揪出來繩之以法。
楊興語焉不詳,只說在對接外省的客戶,手上事情多,忙,抽不開身,喊他聯繫陸淮川。
而陸淮川的地址定位都快一天一換了。
虞連氣悶,但沒想過撂挑子不干,他想,這倆最好找到下家,把話說開了趕緊把手裡的股權轉讓過來。
要開也是他虞連把他倆開了。
從陸淮川被檢察院傳喚,到公司受人舉報,暴露出這麼多問題,本來就是管理上出現了漏洞,主要責任肯定不在虞連。虞連頭一回認識到合伙人帶來的弊端,以及感受到不能完全掌握公司主控權的乏力和被動感。
他萌生了拆夥的念頭。
但現下熬過這個冬天才是最要緊的事,這件事產生的負面影響太大,業務組那邊的單子少了很多,後續還需要做好老客戶的售後工作,也會發生一筆不小的開銷。
公司帳目虧空越來越大。
虞連有些發愁,他熬了好幾個晚上,今晚實在撐不住,在桌案上趴了會兒,最後摸到辦公室的沙發上,靠著扶手微微打了個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