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編,江家的繼承人不就最擅長這套,他們有功夫去編故事搞垮一個小公司,現在位置反轉一下,恆成應該不差這點危機公關的能力吧。」
程曜抿緊嘴唇,表情依舊不很痛快。
姚森陽看他一眼,意識到被自家少爺記恨上的並不止全勝一家。
程曜交代完,腦中又浮起陸淮川剛才那番話,他又煩又躁地去拽頸上緊系的領結,隨手打開車窗,不爽地透了口氣。
車子駛入莊園內。他一隻腳剛邁出車門的時候,接到了虞連的電話。
程曜心情登時好上一些。
姚森陽一回頭,見老闆眼角眉梢都帶笑,手裡捂著電話,嗓音刻意壓低一些。
「餵。」
「我剛到家呢,你說。」
挺甜,溫柔得能掐出水了。姚森陽挑了挑眉,下一刻便看見老闆神色慌張地圍在車前打轉,片刻扯開領帶,將大衣一甩,西裝解了,著急忙慌地就往山下沖。
姚森陽沒能喊住他。
「你在哪裡?」
虞連臉埋在綿軟的圍巾里,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
程曜在那頭輕快地說:「我剛到家呢。」
虞連頓了頓:「我就在你家附近。」
「啊,真的嗎?」程曜語氣欣喜,「哥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會不會很忙,」虞連抬起眼睛,視野盡頭是落日與波濤翻滾交織的碎金湖面,「我會不會打擾到你了?」
「不會不會,」程曜連忙說,「我正想去找你,我給氣糊塗了,本來想著給你帶份好吃的,結果忘了,不行今晚一定得補上……」
「我們一會兒吃什麼呀,椰子雞,還是脆皖粥底火鍋?連哥最近上火,我們得吃清淡一點!我怎麼發現的?唔因為公司食堂的阿姨老是打辣子雞丁給你,哥最近心不在焉的也不忌口,嘴唇都有點腫了,還好啦,我也沒有經常盯著看……」
他心情雀躍,連尾音都忍不住上揚,短短片刻能說上好大一堆。虞連插不進去話,聽著心裡酸酸的,耳根一軟,眼前又閃過程曜遠遠坐在豪車裡的俊挺的側影。
虞連不做回答,只是問說:「你剛從朋友店裡回來嗎,路上冷不冷?」
程曜愣了一下,這才突然記起。
「是啊,」他很快說道,「今天我換了身衣服,哥看照片了嗎,好不好看?」
他腦子動了動,耍了個機靈:「今天周末,路上好多人,我開機車回來的,吃了一路的北風,現在好冷啊!」
「等見了面哥抱一下我,好不好?」
虞連逐一認真回答了他的話:「照片我看了,好看。」
「我早先已經答覆了你,只是你沒有回。」
「最後,等見了面,我……不想抱你。」
「因為我有一些生氣。」虞連坦白自己的心情,聲音漸低,「程曜,為什麼騙我?」
程曜的聲音一下打住了,虞連繼續說:「我看見你了。」
完蛋了。
圍巾上細軟的絨毛飄進鼻腔里,虞連抽了抽鼻子:「小程好像是很了不起的人,我也好像從沒看明白過你。小程確定,還要和我再見面嗎?」
要了命了。
程曜腦中一嗡,嗓子一下啞了,他嘴唇哆嗦著:「對不起,對不起連哥,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你、你不許走,你哪兒都不許去,我不是在要挾你,我沒有……」
他急紅了眼:「你等等我,我當面和你說,你不許走,求你了。」
程曜拔腿要往山下跑,又突然想起什麼,轉回別墅把縮在窩裡打盹的福寶迅速抄起,一把綁在了機車上。
福寶睡得正香,莫名其妙換了個地方,狗還有些發懵,仰起脖子和程曜大眼對小眼。
程曜衣服也來不及換,頭盔匆匆往腦袋上一扣,急得口不擇言。
「我完蛋了,我又招他生氣了,怎麼辦啊,怎麼辦,你媽要跑了啊……」
他揪著福寶的臉蛋,若有所思:「但是,他肯定不能捨得你。」
福寶屈著前爪,懵懂地汪了一聲。
挾福寶以令虞連。程曜長腿一邁跨步上車,飛速往山下疾馳,腦子裡冷不丁冒出這個荒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