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記得收拾好。」
「嗯!」
程曜好不容易翻著了,通了電,一隻手撩起虞連的頭髮,虞連仰著脖子,頭頂酥酥麻麻的,他闔起眼皮:「嗯,小程,很舒服,稍微輕一點。」
程曜手一哆嗦,簡直想跪下來求他別說話了。
「怎麼了,」虞連回頭看他,眼波動人,表情無辜,「幹嘛看著我不講話?」
程曜把電吹風扔了,說:「我去洗澡。」
「不是洗過了嗎。」
「再洗一次。」
虞連沒戳穿他,只是淺淺笑說:「什麼時候養成的潔癖?」
程曜沒回答,一頭就撞進了浴室里。花灑開了老半天,他額頭用力磕在玻璃門上,毛巾擰成一條,皺得不能見人。
程曜在裡邊呆了半小時都沒把自己洗乾淨。
他深吸了口氣,推門回到臥室,虞連已經背對著他準備睡了。
他心虛地跨上了床,輕手輕腳剛挨著他躺下,突然聽見虞連說:「小程,我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幾天落下了很多事,接下來會很忙,我晚上在家可能辦公到很晚。」
「為了不吵到你,明晚開始我會搬去書房睡。」
程曜花了一分鐘才消化了他的話,他抿緊嘴唇,悶悶地嗯了一聲。
虞連等了一會兒,稍微側過身:「小程會介意嗎?」
程曜垂眼:「不介意,你的事情重要。」
真是好違心的話,虞連看著他的眼睛:「因為官司的緣故,張律最近也會常來我家和我談些公事,這個你介意嗎。」
程曜腮幫的咬肌一下子繃得老緊,片刻,又故作鎮定地問說:「來幾、幾次啊?」
虞連:「一周,兩次?」
程曜冷著臉:「唔,來就來吧,來者是客。」
虞連的表情從困惑到若有所思,他重新翻過身去。
程曜心裡堵得厲害,勉強壓著,見狀彎腰親了親他,「明天很忙的話就早點睡吧,晚安,哥。」
他縮進被子裡,如往常一樣摟住虞連,但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像生怕懷抱里的東西碎了。
晚上喝的藥里有些助眠的成分,虞連很快睡過去,睡到半夜醒了,他迷迷瞪瞪睜開眼,就見程曜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自己。
程曜見他醒來了,又趕緊閉眼,裝睡,鼻子配合著發出頗有節奏的鼾聲。
虞連一下清醒了大半,他皺了皺眉,坐起身把檯燈拉了開來。
片刻,程曜裝模作樣地揉著眼睛:「啊連哥,你醒了?怎麼了?」
虞連抱起雙臂,表情有些無奈:「小程,我們聊一聊。」
程曜趕忙坐起:「怎麼啦?」
「我說搬去書房睡,你不介意嗎。」
程曜為難地咬住嘴唇:「之前不是說了嗎……」
「張佳年一周來我們家兩次,你也不介意?」
程曜一雙濃眉收緊,心裡明顯有氣,偏偏要說:「如果是為了工作上的事……」
「那我說,明天為了工作,我要跟張佳年約會,明晚上也不回來了。」
程曜一下急了,裝也不裝了,放開嗓子嚷嚷道:「那怎麼行,你騙我的吧,什麼工作啊要一宿不回來,你、你,你是有家室的人啊,跟他一個離了婚的大晚上出去幹什麼,他是沒老婆了,你有啊!」
「這不挺能說嘛,」虞連被他逗得一下笑了,摸著他著急泛紅的一雙眼睛,「是騙你的,曜曜,先前那些,都是騙你的。」
「吃飯的時候醋得那麼厲害,和張律唇槍舌戰的,現在幹嘛要假裝大度把我推出去?」
「小程的心思好難猜啊,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
程曜靜了片刻,抬頭眸色轉深,眼裡烏沉沉的:「喜歡,如果我能把哥一個人鎖起來,讓你看不見別人,眼裡就只看得見我,那該多好。」
虞連心裡一驚,但程曜很快收斂了神情。
程曜別過頭,悶聲說道:「可是我不能,哥有朋友,有自己的事業,你這麼優秀,不管有我沒有我,在哪裡都能獨當一面,而我除了讓你擔心,害你發燒生病,什麼忙都沒幫上,我還是一個風險項目……」
虞連揪住他的耳朵:「我就說你昨晚偷聽我和張律說話了吧,怎麼淨聽些壞的呢。」
程曜撇嘴:「因為他淨說壞的。」
「那就是他瞎說的,」虞連護短,捧著他的臉,哄他說,「什麼風險項目啊,小程又高又帥又有錢還是個戀愛腦,我打著燈籠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幹嘛因為別人幾句話就要把你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