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日子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了,一晃三四年,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楊興緩慢點頭,說:「好。」
虞連眼皮眨了眨,有點架不住困意:「我就不上去了,我得回家歇一下,有人還在等我。陸淮川你們仔細照看著,你得注意讓陸阿姨不要胡攪蠻纏,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不是好事。」
他交待完,抬腿要走。擦肩而過時楊興咬住嘴唇,一張國字臉上一片紅燥。
楊興覺得沒臉,他艱澀地開口,說:「虞哥,謝謝你,真的,謝謝。」
這話說得有些遲了,也說得太過單薄。虞連沒回話,他當然是擔得起這句謝的。
「還有一件事。」
楊興繼續說:「我前幾天收到陸淮川給我的字條,我房間抽屜里還多出了一大筆錢,那張字條上寫了一些話,他讓我照顧好他媽,他媽好賭,這錢不能落在她手裡。」
他扭過臉,對著虞連說:「還有一部分,他想讓我給你,我之前聯繫不上你,現在我代表他,把這筆錢轉給……」
虞連擺手,打斷他:「自己留著吧,這錢由你支配著,他好歹還有條退路,讓他不要再生事端了,錢的事不用再考慮和過問我。」
楊興低頭,訥訥說:「嗯,你有自己新的生活了,我們是不大方便、太多地去麻煩你。」
虞連笑了笑:「大家都會有的。」
他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楊興轉過身,虞連的背影消散在清晨驟起的薄霧裡。
他與他揮手告別。
「再見啦,阿興。」
早上有點起霧了,屏幕像覆了一層白膜。程曜背靠著醫院停車區內灰白的一堵牆,無聊地刷著手機,都快要看不清楚字了,他隨手在上邊抹了抹。
虞連走入進來,見四下無人,於是快步上前,一把攬住他的脖子。
虞連笑說:「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朋友嘴巴翹得都能當油壺了啊。」
程曜於是緊緊抿著嘴,低下頭故意不去看他。
虞連抓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對不起啊,醫生一開始說得煞有介事,我以為人要沒了,就在病房外停留得久了一點。」
他怕解釋不通,連忙哄道:「我這次真做得不對,你也不肯一個人回家,我害得你一宿沒有睡,真是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你餓了吧,我回去給你做早餐,想吃什麼?」
小狗肚子裡憋著一點氣,但沒能撐過一分鐘,他看見虞連仰著一張秀致的臉,鏡片下眼波瀲灩的,心裡只想用力親他。
程曜紅著脖子,裝作余怒未消的樣子:「之前怎麼說也是情敵關係,救了就救了吧,不帶包善後的啊。」
虞連趕緊舉手起誓:「不包了不包了,以後大概都見不著了,實在要見,我一定給你提前打報告。」
他又接著說:「要不說咱曜曜人品好呢,腦子又活,支起那麼多帳篷減緩了衝力,他倆能撿回一條命,這功勞多少得記你頭上呀,天吶,人怎麼能聰明成這個樣子!」
程曜給他誇得步子都飄了,腦子裡暈乎乎,哪裡還記得生氣,他四下看看,飛快捧起虞連的臉,對著那張說話好聽的嘴就是一頓親。
許久後他鬆開,兩人都有些喘不上氣,虞連臉色紅透,心虛地左右張望,小聲說真是膽大妄為。
程曜抹了抹他嘴角牽出的銀絲,把機車上的頭盔摘下來,動作溫柔地覆在他頭頂。
空無一人的城市街道。馬路搖晃,燈火安歇,晨霧撲面來,歸途的風聲徐徐緩緩。
程曜問:「回家嗎?」
虞連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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