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胸口喘氣,夢裡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要逃出夢魂引只有一個方法,找出令自己沉迷夢中不願甦醒的癥結,然後毀掉它。
他的癥結永遠只有一個人,所以他在夢裡殺了那個人。
那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起身換了套衣服後,無墨才剛打開門,就見有道嬌小的身影正從他門前經過,那人一見了他也是一愣,隨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無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你要去哪?」
許格正準備偷溜卻被抓了個正著,一時有些心慌,可還是勉強笑著解釋道:「在屋裡待得有些悶了,想出去晃晃。」
她乾笑幾聲:「反正這是唐代,我也不可能靠自己回去,只是下去晃一晃,很快就回來的……那我走了!」
話完便迅速轉身準備開溜,手腕卻猛然被人抓住。
許格身子一僵,下一秒便聽見身後那人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
許格此時正坐在河中的一艘畫舫上,身旁坐著的那人抱手遠望,面無表情,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許格沒敢理他,只得儘量坐得離他遠些。她雙手撐著下巴有些無奈地看著周遭河景,心裡盤算著等會該怎麽背著無墨去同李白匯合。
雖然此時的狀況不太理想,不過至少她來到河邊了,等會只要藉口離開一會應該就沒問題。
想到這,她悄悄地側頭看了身旁那人一眼,就見他正微微斂眸看著某一處,若有所思。
岸上絢爛的燈火照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得他眉眼愈發清晰,一邊臉亮著,一邊暗著,明暗不定。
正看到一半,便聽他突然開口道:「我從前答應過一個人,在春初時要帶著她到凡間遊玩。」
許格聞言一愣,不曉得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不過他既然開口了,她也只能靜靜地聽。
他又道:「然後我食言了,一直到她離開,我都沒有實現諾言。」頓了下,他將臉轉向她,漆黑的眼裡盈著一點意味不明的光亮,「這千百年來,我每天都在想著,要是哪一天遇到了她,無論她是否恨我,怪我,我都要實現當初的這個承諾。」
許格愣住了,只見他的目光直直望進她眼裡,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然後他抿起唇角微微一勾,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
不是嘲諷,也不是戲謔,就只是一個溫暖的、柔軟的笑。
他輕聲說:「是不是……太晚了?」
許格愣了愣,「你說什麽?」
他朝她湊進一步,與她的臉只隔著咫尺距離,漆黑的眼睛深處逐漸浮起一抹光,接著他的瞳仁由深黑緩緩變成了一片深邃而濃郁的紫。
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拉近。兩人的額頭相觸,他那雙紫色的眼睛裡帶著惑人的水光,「我來晚了,對不起……」
閉上眼,「靈玉。」
那一剎那,他的思緒透過彼此相觸的前額一下子進入她的腦海里,穿越橫跨千年的靈魂記憶,一直來到最深處。
在那裡,他瞧見一名身著藍白長裙的女子,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一直垂到腳踝,她沒有穿鞋,雪白的雙腳凌於冰雪之上,嬌俏清麗的容顏冷冷淡淡,恰如北域遍地蔓延的寒冰雪景。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吾北域靈地?」
然後是她坐在山洞裡的火堆旁,微微側過臉眺望洞外雪白的景致,火光映在她半邊臉上,終於令她整個人生出一絲暖意,「我從來沒離開北域,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在這,外頭是如何……我不知道。」
還有她盤坐在一塊巨石上,藍白裙擺鋪滿石面,而她一手支著下巴,雙眼微眯,似一隻慵懶的貓,微微嘆息地說:「老實說,我還真挺羨慕你。」
她從堆雪的枝椏上躍下,一頭撲進他懷裡,總是冷淡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嬌憨的笑,在他耳邊說:「你來找我,我很開心。」
她在結凍的湖邊親暱地摟著他的脖子,在山頂坐在他身邊腦袋靠著他的肩膀,一起俯瞰廣大的北域景色……
然後,是她的眼裡盈滿淚水,焦急地看著他,「無墨,你還好嗎?無墨……」
接著是她立於殿宇之下,失望地仰頭看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再是,當她被他囚在魔宮的一座小樓里,她隱忍卻愈顯麻木的眼神,她光裸的手臂緊緊地抱著他,抬頭看著頂上的床幔,淚水躺滿枕席。
最後,是她立於轉生台前,在散掉大半神力時回眸朝著遠處的幽幽一望,眼神不舍中帶著毅然的決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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