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用提心弔膽,在伊爾恐怖的威懾之下,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
但是司姮卻在畢業當天失聯了。
他給司姮打了無數通電話, 可每次都是無人接聽, 電話從嘟嘟的等待,變成了沙沙的盲音。
晴樹黯然放下電話,他以為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在乎他,可最終他還是被拋棄了。
那一瞬間,晴樹心中是有怨的。
怨司姮拋下他獨自離開,享受自由的人生,將他留在伊爾的身邊,承擔伊爾的可怖的怒火。
可他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渴望和不甘,在暴雨夜跑出了別墅,去司姮父母的家中找她。
也因此,他才知道,司姮的家人全都在爆炸案中遇難。
大雨如紛紛亂亂的石子,劈頭蓋臉地砸在晴樹的臉上,將他的身體淋透,他像一條失去主人的狗,瘋了一樣地在A市的各大醫院尋找司姮,可是怎麼也尋找不到。
她徹底從他世界裡消失了。
就在晴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司姮的時候,她出現在各大新聞的頭版頭條里,和墨菲財團前董事長的遺孀結婚。
對方還懷了她的孩子,對方長了一張和西墨一模一樣的臉,名字卻叫布蘭溫。
她有了新的家庭,隱居在海中的小島里,將所有人包括他隔絕在外。
*
司姮有些尷尬地坐在晴樹身邊,乾巴巴地開口:「那個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把我的腦子都打亂了,我......」
司姮抓了抓頭髮,內疚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最終將目光落在他高挺鼻樑上的傷口上:「疼嗎?」
「訓練的時候經常會受傷,習慣了。」晴樹微微搖頭開口,利落的短髮襯得他立體而沉鬱的五官更加冷俊。
寬大的運動衣下,是他死死攥著病床床褥的手,日復一日的訓練中,他的手指早就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顯得寬大又粗糙。
「你——」
這些日子,你還好嗎?家人去世後,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是那個叫布蘭溫的Omega成了你的救贖之光,將你從絕望的泥沼里拉出來的嗎?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為什麼要失蹤?我也想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陪伴在你身邊。
我是故意刺激桃瑞斯的,這樣你就能來學校了
......我很想你。
晴樹凸起的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他攢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司姮。
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司姮打斷了。
她滿眼愧疚地看著晴樹:「今天是桃瑞斯下手太沒輕沒重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別和他計較好不好?」
晴樹抬起眼眸,他動人的琥珀眼眼尾微微下垂,天生一副可憐模樣。
司姮繼續說道:「等你和桃瑞斯多相處一陣就知道了,他和你一樣,都是很好的孩子,你們以後好好相處,好嗎?」
司姮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晴樹。
可這時,醫務室的燈光卻在瞬間全部熄滅,外面也傳出#039停電了? #039#039怎麼又停電了? #039#039現在可是白天,這麼熱停電了可怎麼活啊! #039之類的喧鬧聲。
醫務室背陰,窗外還有一大片樹蔭遮擋,停電之後,即使是白天,室內也顯得黑漆漆的。
昏暗的光影讓晴樹本就健康的小麥色更加融入在陰影之中,立體的輪廓也因此顯得陰鬱氣更加濃厚,那雙清亮的琥珀眼瞬間暗了下去。
「我就要欺負他。」黑暗中,晴樹冷冷地開口。
他手指不斷地扯著病床單,單薄的纖維幾乎已經被他拉扯到了極致,稍微再使一點力氣,就會發出嘶啞的裂帛聲。
晴樹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眸泛著潮濕的嫉妒與醋意。
明明他比桃瑞斯更早認識司姮,可為什麼司姮卻對他這樣維護。她難道不知道,她對桃瑞斯的每一句包容的話,都像是刺在他心中的一把尖刀嗎?
「伊爾恨死和你結婚的布蘭溫了,別墅的暗室里,他每天都會把印著布蘭溫臉的海報用刀劃得稀巴爛。要是他出院後,得知我在欺負布蘭溫的表弟,他一定會很開心,這樣至少,我可以過得好一點。」
晴樹啞著酸澀的聲音,故意說出最惡毒的話來。
「晴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司姮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想要撫摸晴樹的臉。
「不要碰我!」晴樹一把拍開她的手,胸膛不停的起伏著。
「你是因為恨我嗎?恨我沒有帶你走?」司姮輕聲道。
晴樹冷哼了一聲,嗤笑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期待你那些承諾...在難的日子,我也一個人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