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老了很多，白胖老人如今形容枯槁，眼神黯淡無光。
唐月看著木禾的墓碑，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木禾的死……
唐月垂著腦袋，遲遲沒有上前祭拜。
「不怪你。」
沙啞的聲音在背對著唐月的華老身上響起。
此刻來祭拜的人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只剩蘇愉幾人。
唐月嘆了一口氣：「抱歉……我……您老保重身體。」
華老呆愣愣看著墓碑：「木禾……不，華木禾說，不怪你。」
唐月一愣，隨即長長嘆了一口氣。
木禾的鸚鵡靜靜站立在華老肩頭，它一動不動，靜靜看著木禾的墓碑。
所謂共生，對於雙方，都是平等的，任何一方的死亡，都影響不到對方。
共生的兩人有常人難以理解的心裡感應和牽絆，就像土豆和蘇愉一樣。
可如今，鸚鵡感覺不到木禾的了。
鸚鵡小小的腦袋裡終於明白，木禾死了。
真正的死了。
不是軀體的死，是意識的消散。
鸚鵡恍恍惚惚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木禾對它說：「我走後，你要好好生活，幫我照顧好爺爺。」
鸚鵡歪頭看向這個遲暮老人，忽然嘰了一聲，它一直都很聽話。
鸚鵡是末世前，木禾就養著的小肥鳥。
末世來臨後，它率先發生了變異，保護當時還沒有變異的木禾。
後來木禾也變異了，變得很強大，它主動和木禾締結了共生關係。
它曾通過心靈感應，對木禾說：「我要一直跟著你。」
木禾當時打趣：「那要是我死了呢？你會跟我一起死嗎？」
小鳥當時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或許你死的時候，我會給你答案。」
它向來很聽木禾的話，木禾交代它，讓它照顧好這個老頭。
鸚鵡又歪頭看向老頭，最後看向墓碑。
嗖
綠色的小肥鳥急衝過去，腦袋狠狠磕在墓碑上。
普通的墓碑撞不死它，但它切斷了異能。
沒有異能保護的它，只是一隻普通小鸚鵡。
小鸚鵡死了，它想，這一次，它不想聽木禾的話。
或許當初的問題，早就有了答案。
華老愣愣看著鸚鵡的屍體，訥訥抬頭，看向陰雨綿綿的天空：「一個兩個，都是犟種……」
「死了好……死了也好……」
土豆愣愣看著徇死的鸚鵡，忽然覺得難受極了。
蘇愉垂眼，一股難言的恐慌和懼怕瀰漫心頭。
她，害怕自己會死了。
到時候，爸媽怎麼辦，薛遇怎麼辦，土豆又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