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高三起就在角落裡偷偷望著姜煙嶼,偷偷關注姜煙嶼的帳號,那初戀分明是個明艷的大美女,他和人家沒有一絲相像之處。
再說,都分手這麼久了,難不成姜煙嶼還想著她?還會再直回去?
想到這,洛清霖心下有些嫉妒,他冷冷睨了姜煙嶼一眼,便一聲不吭地走回布景之處。
接過秦曉夕遞來的平板,洛清霖用力戳開策劃方案,準備再一次檢查無誤後,親自去與眾模特溝通。
「嘖嘖嘖,」瞧見洛清霖心神不寧的樣子,秦曉夕咂舌道,「不愧是人間扳手男狐狸精,你這麼快就淪陷了?」
「我不是......」
洛清霖本想解釋說自己不是直男,但一想到秦曉夕會告訴他人,進而傳到姜煙嶼耳朵里,他便改口說:「我對男人沒有任何興趣。」
「真的嗎?」慵懶的聲音響起,回話的卻不是秦曉夕,而是不好好上妝,跟著湊過來的姜煙嶼。
姜煙嶼的視線像是飽含曖昧的勾子,直直往洛清霖身上鑽,而洛清霖也不甘示弱,微仰著下巴同姜煙嶼對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似是開弓上的箭,穿過秦曉夕相互對射。
不知為何,秦曉夕總覺得自己頭頂鋥亮,如同一千瓦的大燈泡。她夾在兩人之間,不左不右,極度窘迫。
秦曉夕不自然地假笑兩聲:「清霖,你同姜先生溝通吧,我去和其他模特交流。」
話剛說完,秦曉夕便一溜煙跑了,邊跑還邊拍胸脯,仿佛躲過了什麼滅頂之災。
人一走,布滿矮小假椰子樹的景旁,就只剩下洛清霖、姜煙嶼、姜煙嶼的男助理及化妝師四人。
「洛先生,」說話的是男助理陳啟辛,「我是姜哥的助理,您叫我小陳就好。姜哥前不久才回國,還不太懂國內的規矩,若是有哪些冒犯到您的地方,還請洛先生多多擔待。」
語畢,陳啟辛便從包裝袋裡拿出個小盒遞到洛清霖手中。
小盒上印著La Pluie的標誌,這是個專做高定的珠寶品牌,一枚小小胸針都要近十萬美元,作為見面禮實在貴重。
「不好意思,我不能收。」洛清霖將盒子遞迴去,便自顧自低下頭看平板,一副油鹽不進的清淡模樣。
見人不收禮,陳啟辛停在原地,轉過頭望了姜煙嶼一眼。
姜煙嶼瞭然地揮揮手,陳啟辛便收好禮物,拖著幾張空椅子過來,讓化妝師和姜煙嶼坐著上妝。
坐定身,姜煙嶼任化妝師拿著粉餅往臉上用力懟,並時不時睜開眼偷看洛清霖。
洛清霖背對姜煙嶼,正垂著頭。
細瘦的脖頸在衣領間半隱半現,那脖頸細而修長,皮膚白皙而細膩,透著絲滑的嫩白色,在刺眼的陽光下隱隱反光,很是灼眼。
被這後頸恍了神,姜煙嶼喉頭微哽,不自在地問:「你擦防曬了嗎?」
未能理解這突兀的問話,洛清霖眨眨眼,頓了好幾秒才回說:「擦了。」
「脖子也擦了?」姜煙嶼又問。
「......擦了。」洛清霖說了謊。
為了偷懶,洛清霖從來只在暴曬前往臉上薄薄擦一層,手臂脖子什麼的統統不管,所以常被曬得膚色不均。
「如果到晚上你的脖子被曬紅曬傷,我就會發現你是在說謊,」姜煙嶼冷哼著說,「你最好別騙我。」
洛清霖下意識想坦白,但一想到姜煙嶼的喜好,便頭也不抬地回:「曬傷了也和您沒關係。」
「你......」被這麼一嗆,姜煙嶼扭過頭再不說話,乖乖配合化妝師上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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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時,一切準備就緒。
「姜先生,一會兒記得收斂情緒,儘量表達出清涼的少年感。您就想像自己是16歲的少年就好。」洛清霖最後一遍檢查設備參數,開口提醒道。
姜煙嶼正穿著輕薄的白襯衣,下身著一條短運動褲,站在椰子樹前似笑非笑地問:「洛先生16歲時是什麼樣?」
「和現在沒什麼區別,」洛清霖打斷閒聊,「好了,開始正式拍攝吧。」
鏡頭一聚焦,姜煙嶼的眼神立刻變了,一雙媚眼再無妖嬈,轉而變得澄淨清澈,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肆意。
快門聲中,姜煙嶼將奶酪棒叼在齒尖,隱匿的小虎牙暴露在鏡頭下。他嘴角微翹,髮絲隨風而飄,笑得爽朗清涼,連海島的濕熱都似被降低幾分。
大海,沙灘,椰子樹。
薄荷,少年,白襯衫。
洛清霖終於理解為何品牌方非要到海島拍攝,因為在鏡頭下,姜煙嶼就是清涼本身,所有外在的炎熱都會變成反襯清涼的元素。
策劃的要求分明只有一句虛空的「清涼」,但姜煙嶼卻自由地舒展身體,細微地變換眼神,讓清涼不再單調,夾雜著俏皮恣意,仿佛他就是16歲的少年人。
透過鏡頭欣賞姜煙嶼自如的模樣,洛清霖自慚形穢地想,自己只是在頹喪地完成工作,完成品牌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