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先生的心悸好嚴重,心跳震得我手掌發麻,是不是得去醫院檢查檢查?」姜煙嶼拖長尾音,目如秋水地盯著他的眼眸。
洛清霖抿著唇將頭往旁邊轉,逃避地望向副駕駛座位上的人造皮,躲開姜煙嶼那雙燦爛星雲似的眼瞳。
「別再捉弄我。」洛清霖說。
「我不,」姜煙嶼又捏住他的臉,將他掰正,「從今天起,我每天都要問一遍洛先生有沒有被我掰彎,你大可以一直想不清楚,一直心慌,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你剛剛不是說這不豫醯叫『掰』,這叫性向覺醒嗎?」
「洛先生要是對許多男人感到心慌,那確實是叫性向覺醒,可洛先生如果只對我心慌的話,那就叫被我掰彎了。」
「你是邏輯大師,誰都說不過你。」洛清霖嘀咕著說。
「所以,」姜煙嶼湊到他耳邊問,「洛先生今天被我掰彎了嗎?」
「沒有,」像是不服輸一般,洛清霖拿不到進度的掌控權,只能在言語上做掙扎,「我現在對男人沒有任何興趣。」
聽見回答,姜煙嶼身形略微一僵,而後沉默地鬆開雙臂的桎梏,放開了洛清霖,直起身坐回原本的位置,望向窗外的車影。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不會逼你,今後我們作戲就好。」
姜煙嶼沒再看著洛清霖說話,只漠然地留給他一個單薄背影。
第30章
「清霖, 洛清霖!」
「嗯?什麼事?」洛清霖從呆愣中回過神,木著一雙眼,緩緩轉過頭。
洛清霖眼下嵌著淡淡烏青, 唇色有些發白, 顏色比平常淡得多,嘴唇上起了層死皮, 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又回到曾經一周工作七天的頹廢狀態。
秦曉夕擔憂地蹙著眉,偷偷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大聲罵人的白笙雲,而後勾著身子, 小心翼翼拿過塑料桌上的礦泉水遞給洛清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上周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想同你說話都得提前喊幾遍你的名字。」
「我......好像搞砸了。」洛清霖微抿一口礦泉水,洇濕乾涸的嘴唇,又緩慢將水放下。
自從前日起姜煙嶼說了那句「今後我們作戲就好」, 將他送回家裡後就獨自出了門,再未出現在他視野里。
後來的半個月, 他在微信上問姜煙嶼「去哪了?多久回來」,姜煙嶼都回說「出去工作了, 下個月再回」。
洛清霖斷斷續續給姜煙嶼發一些新拍的朝陽、落日、人工湖上的天鵝照片,以引起姜煙嶼的注意,但姜煙嶼都只在午夜12點時統一回復一句【很好看】。
聊天記錄里滿滿布著他發過去的綠色對話框,他發十句才會得到姜煙嶼一句客套的【早安】【午安】或【晚安】。
「搞砸了什麼事?和姜哥有關?」秦曉夕捂著嘴小聲問, 邊問還邊往白笙雲那邊瞄, 生怕聊天摸魚被抓包。
戈壁灘上的沙石滾燙, 毒辣的日頭曬得人近乎中暑, 就算打著UPF50+的遮陽傘蓋住頭頂, 也躲不過從沙漠上反射而來的光與紫外線。
今天的任務是為知名時尚雜誌Mode拍攝封面, 雜誌方專門請了當紅明星助陣,全員出動去沙漠之中。
「司先生,我已經說了三遍,把右腳放到岩石上,您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五六十度能有多燙?您一個男人如此扭扭捏捏,連小姑娘都不如。」
「現在是下午三點,落日之前要是拍不到我滿意的成片,我保證您今後的紅毯都拿不到想穿的高定禮服。」
白笙雲的罵聲和威脅之詞隨著風聲四處飄,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噤了聲,生怕他把火氣發到自己身上。
秦曉夕本以為,白笙雲和她那前男友是同個圈層的人。
但經過半個月的接觸,她發現白笙雲不僅罵模特,還和雜誌編輯對吵,甚至連當紅明星都敢威脅,罵得大家低著頭不敢回嘴。
看著一個個被罵得啞口無言的明星,秦曉夕忽然覺得,白笙雲的背景應該比她那前男友厲害得多,根本不是同個圈層的人。
所以秦曉夕也不敢硬碰硬,能躲就躲,休息時躲進女洗手間,工作時站在角落,工作一結束就拉著洛清霖逃跑,避免和白笙雲接觸。
為避免引起白笙雲的注意,就連上班時摸魚,秦曉夕都摸得一臉認真,毫無破綻。
「難道姜哥不喜歡你和我一起去上泰拳課?」秦曉夕小聲問。
「不是,他......」洛清霖垂下頭,訥訥地說,「他好像對我失去興趣了。」
將那日的對話一併說給秦曉夕聽,洛清霖越說越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行錯了路。
「我是不是該向他坦白一切?現在坦白還來得及麼?」洛清霖語氣游移地問。
秦曉夕越聽越覺得奇怪,心想資本家看起來還挺中意洛清霖的,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難不成是在使詐?
沉吟片刻,秦曉夕抵著下巴,眯著眼高語氣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