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嶼裹緊洛清霖腿上的絨毯, 將見不得人的罪證遮住,不露一絲。
服務人員依據導航, 早就站在岸上等,要幫客人收拾船上的東西,見洛清霖昏著下船,相互交換狡黠的眼神, 心領神會。
「誰都不許上船,」姜煙嶼腳步不停,「裡面有重要的東西。」
「好的,姜先生。」
車早就停在路邊, 光頭大漢打開門,想伸手幫忙將人抱進車裡, 卻被姜煙嶼冷冷一瞪,只好縮回手。
上了車, 將洛清霖抱著躺在自己腿上,姜煙嶼低著聲音吩咐說:「一會兒你再回來,把船上的照片和裙子收拾了,寄回京城去放好。」
「是, 」光頭大漢踩下油門, 小聲問道, 「放到哪一處居所?」
「照片放到家裡, 裙子......」姜煙嶼勾起笑說, 「放回翡焠苑, 和那幾條一起掛好,戴手套,不許讓任何人碰到。」
「是。」
昏暗的燈光從窗外透進車。
姜煙嶼俯下身,靜靜看著洛清霖睡著的側顏。
洛清霖睡得不安穩,時不時就抖著欷歔,像是在哭,又沒有淚,眼睛又紅又腫。
姜煙嶼稍稍拉開毯子,查看腿上傷情,好在皮膚上的深紅已褪成淡粉,紅腫消去大半,沒有朝著淤血發展。
對這傑作相當滿意,姜煙嶼像是撫弄羽毛那樣,手順著殘留的紅痕輕撫,愛不釋手。
許是腿上難受了,洛清霖蹬了蹬腿,蹙緊眉頭,發出小聲的嗚咽。
姜煙嶼趕緊收回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小聲哼起《愛之夢》,洛清霖才安穩下來。
車開得快且穩,很快回到民宿。
姜煙嶼用絨毯裹好每一寸皮膚,細細檢查一遍,這才抱著人下車。
黑夜裡,民宿門口還站著人,姜煙嶼抬眸一瞥,抬抬下巴,當做同申殷打過招呼,自顧自摁了指紋打開門,往裡走。
「姜哥......」
「噓!」
申殷的喊聲不小,姜煙嶼皺著眉打斷,怕他的說話聲把洛清霖吵醒。
雖然及時打斷,但洛清霖還是醒了,迷糊睜開眼,眯著眼睛左右轉頭看,才發現天都暗著。
以為現在是午夜,洛清霖問:「小殷?這麼晚了,你在這裡作什麼?」
洛清霖聲音很啞,帶著少許鼻音,眼角紅得一看就知道是哭過。
申殷抬抬眼鏡,露出平和的笑,「我下午時同你和姜哥發了消息,一直沒有得到回覆,我怕你們倆出了什麼事,就過來看看。」
下午......姜煙嶼倒是沒出事,只是他慘得哭鼻子。
洛清霖尷尬地咳嗽一聲,回說:「可能是出海時信號不好,我沒有看到消息。」
「那就好,」申殷眯眼笑著說,「既然你們沒事,那我就回去了,清霖哥,姜哥,晚安。」
語畢,申殷很快轉過身,往自己那棟民宿走,腳步匆忙,留了個纖瘦寂寞的背影在夜色里。
姜煙嶼也動身,抱著洛清霖進屋。
「小殷。」門快關上時,洛清霖及時拉住門把手,出聲喊。
「怎麼了?」申殷轉回頭問。
「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實在不舒服就去看看醫生,別把不開心的事都憋在心裡,多找人傾訴。」洛清霖溫聲說。
聽到顧南安告狀後,洛清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申殷是因為初回國,加上剛畢業,壓力太大,心裡鬱郁才去踩海鷗的屍體。
「我知道了,謝謝清霖哥。」申殷點點頭,道了謝繼續往回走。
姜煙嶼走進門,吃味地說:「這麼關心他?」
「他是你的親人,」洛清霖說,「還和我很像,就像雙生的弟弟一樣,我當然會多關心一點。」
「那他豈不是沾了我的福?」姜煙嶼調笑道。
將人抱上樓平穩放在床上,姜煙嶼扯開毯子問:「腿疼不疼?」
「不疼。」洛清霖趴在床上,捧著臉搖搖頭。
「那你躺著。」姜煙嶼握著洛清霖的腰,作勢要將他翻個面,讓後腿皮膚貼著床。
洛清霖急忙躲開,趕緊說:「只有一點點疼,不嚴重。」
姜煙嶼抬眸睨他一眼,沒說話,走到淋浴間,在裡頭找東西,玻璃內發出叮咚的響聲。
沒過一會兒,姜煙嶼拿著藥膏走出,將洛清霖拉到床邊,「趴好。」
洛清霖俯下身,手肘撐在臉下,側頭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