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扔手機?
洛清霖愣愣盯著那手機,開始仔細想理由。
這次腦海中沒有記憶閃回,而是按照時間順序,從見到司默雨的那刻開始順敘播放,連一點缺失都沒有。
替身,替身。
洛清霖呆滯地站起身,腦海里重複播放這兩個字。
洛清霖腳步緩慢地走到床前,拿起酒店裡的座機,機械地撥通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嘟......
「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姜煙嶼的質問聲從聽筒里傳出,充滿著急和溫暖的愛意。
洛清霖揚起視線,看向鍾,時間竟然才剛過午夜十二點,他不過是昏迷幾分鐘而已,卻像是熬了好幾天沒睡覺一般疲乏。
「洛清霖,你剛才在和誰爭吵?誰在你房間裡?!」姜煙嶼質問道。
對了,app里只能聽見他的說話聲,但聽不到別人的說話聲。
意識到這件事時,洛清霖竟然下意識慶幸,還好姜煙嶼沒有聽到司默雨的說話聲。
慶幸之後,劇烈的痛苦後知後覺湧來,啃咬心臟,將血管咬破,把神經咬斷,痛得蝕骨。
他該直接問嗎?
還是裝作不知道?
洛清霖苦笑著想,為什麼不讓他忘記剛才的事?
「洛清霖,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再問一次,剛才誰在你房間裡?」
姜煙嶼的聲音變得偏執,像是要半夜飛到東京來將他抓走,關進屋子裡去,再也不放出來。
不對。
洛清霖笑容一滯,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如果他只是個替身,姜煙嶼為什麼想把他關起來,又為什麼克制住變態的想法,放他出來工作?
如果姜煙嶼不愛他,不喜歡他,為什麼要把他緊抓在身邊,連分離都滿是焦慮?
如果他只是個替身,姜煙嶼為什麼要付出那麼多金錢和精力,來「掰彎」他,不計回報地為他造一個節目,無數次確認自己是否在他的世界?
洛清霖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解釋道:「剛剛司默雨在我房間裡,他說你是因為我,才把他家的產業吞併。」
對面靜默一瞬,沒來得及說話,洛清霖繼續撒謊,「他打了我一拳,我又打回去,把他趕出房間了。我的手機剛才掉進馬桶里,所以才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洛清霖冷靜地說謊,將可能被質疑的話語,一一填上理由,說給姜煙嶼聽。
對面依舊是沉默。
隔著電波,洛清霖不知道,姜煙嶼有沒有相信,這沉默是因為司默雨的行為而生氣,還是已經發現了他在說謊。
洛清霖無聲地呼一口氣,用最常用的撒嬌聲音說:「哥哥,我的頭剛才磕在了地上,好疼啊。」
「他打你的頭?」姜煙嶼忽然急了,「我去找醫生和保鏢來,你待在房間裡,把門從裡面反鎖好,別獨自出門。」
「沒有,他沒有打到我,只是用指甲撓了一下,是我去浴室時,不小心腳滑,頭輕輕磕在牆壁上,手機也掉進馬桶里了。」洛清霖故意用委屈巴巴的聲音說。
「只是腳滑?」姜煙嶼聲音一滯,疑惑地問,「那你剛才喘什麼?我以為你被人掐住了脖子。」
洛清霖愣住,口不擇言亂撒謊,「他罵你,罵得很難聽,我把他趕出去後,越想越氣,後悔為什麼不和他對罵,最後就喘不上氣了。」
對面靜默一瞬,姜煙嶼沉著聲音問:「洛清霖,你當我是傻子?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句話有邏輯嗎?能信嗎?」
洛清霖抿緊唇,冷靜思考幾秒,答說:「司默雨剛才提起以前的事,我就發病了。」
「我不想讓你擔心,因為這次我很快就恢復了,覺得不嚴重,認為不告訴你也沒有關係。」
洛清霖低下聲音,活學活用白笙雲的伎倆,委屈地說:「對不起,哥哥,我不該對你隱瞞。」
果然,姜煙嶼聽見他的道歉,不僅沒有追問,不再冷著聲音,而是溫聲安撫他。
「算了,是我的錯,」姜煙嶼說,「今晚別再住酒店裡,不安全,我讓人把你接出來,住別的地方。」
「可是......」
「秦曉夕和白笙雲也一併搬走,酒店裡不安全。」
姜煙嶼的語氣不容置喙,洛清霖商量道:「好,我今晚先搬走,他們倆還在睡覺,等到明早再搬,好不好?」
姜煙嶼沉默一瞬,最終妥協道:「算了,你也明早再搬,現在去把房門鎖好,我叫人去你房間門口守著。」
「好。」洛清霖乖乖去把門關上,還用平板照了張照片發過去,讓姜煙嶼安心。
洛清霖不想碰到司默雨躺過的地方,睡在被子上,拿浴袍蓋在身上,當作毯子,「哥哥,我好睏,想睡覺了。」
「bb晚安。」
「晚安。」
電話掛斷,洛清霖卻不閉上眼,在腦海里調出姜煙嶼提到『初戀』時的表情——躲閃,語焉不詳,略有懷念,不願提。
平躺在床上,思索片刻,洛清霖坐起身,又打開平板,在聯繫人里翻找。
好友列表近乎滿載,洛清霖翻到倒數幾頁時,才終於找到目標。
【洛清霖:您好,我想拜託您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