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嶼自認為已經很溫柔,對洛清霖說話時也軟著聲音,可洛清霖還是怕他,一見到他就躲,別說對他笑了,簡直不敢看他。
好轉的病症,因為洛清霖的避讓而再度發作。
姜煙嶼這回不想玩惡劣遊戲了,只想抓住洛清霖,將人抓進房間裡,關起來,讓洛清霖只對他笑,對他哭,讓洛清霖再也不准怕他。
但姜煙嶼直覺,他不能再這樣做,就像林桑葚說的一樣,這樣做不對。
「你什麼都不會,有什麼資格和洛清霖上同一所大學?」
姜煙嶼看著自己分數極低的語文卷,想到曾經在倫敦發過的瘋,以及林桑葚說過的話,第一次產生自卑感。
他是個壞人,說白了就是和Mayfield、姜黎港一樣的人渣,沒有一丁點善良細胞,根本沒有能讓洛清霖喜歡的地方。
白天在學校認真學習,晚上在房間裡發瘋,畫雜亂無章的畫,一邊幻想一邊自殘,姜煙嶼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知道這樣能維持現狀。
他喜歡洛清霖這件事,躲不過Mayfield眼睛,在臨近高考時被發現。
他和Mayfield就像是站在蹺蹺板上的對手,一旦發現另一方的弱點,那另一方便能占據優勢,將對方拋到空中,再狠狠摔到地上。
從前,他可以攻擊Mayfield的信仰,把褻瀆神明的事都做過一遍,半夜嚇得Mayfield不敢睡覺。
而現在,Mayfield也能反過來用洛清霖作威脅,讓他學會聽話,因為洛清霖已經成了他的弱點。
家裡傳謠言,說他是被Mayfield強行綁回倫敦,但其實他們說錯了。
姜煙嶼是自願坐上飛機,自願入學帝國理工,自願順著Mayfield的意思接手集團工作,因為留在華國,他註定會一無所有,淪為凡人,再也得不到洛清霖。
不過,Mayfield給他的奢侈品集團,根本入不了姜煙嶼的眼。
一入學,姜煙嶼一改前態,再也不當折磨人的瘋子,而是裝成老道的資本家,看中哪個項目,就撥下大筆錢進去投資。
第一年,虧損和盈利正好抵消,姜煙嶼什麼都沒賺到。
但從第二年起,經驗讓姜煙嶼逐漸熟練。
能源,網際網路,硬體,運輸......任何行業,只要有信息差,能得到足夠準確的信息,他便可以讓資金在各國間流轉翻倍,最後再全部收入囊中。
接下來,姜煙嶼再把資金投回華國,無償扶持新興產業,不計回報,很快威脅到姜家的產業。
幾年時間裡,姜黎港不再是姜煙嶼的威脅,Mayfield漸漸落到下峰,只剩些殘存的武裝力量能震懾他。
但只要抓住他喜歡洛清霖的這個弱點,Mayfield就會不停在他耳邊洗腦。
「那男孩如果知道你以前做的事,他一定會厭惡你。」
「被你折磨過的那些人,多少人精神生病無法自理,那男孩這麼善良,他知道後一定會噁心你。」
「沒用的,你已經改變不了做過的事。」
當然,姜煙嶼也會用黃先生來攻擊Mayfield,說她逼死異鄉人,最後一定會下地獄。
Mayfield在誇大事實,姜煙嶼打心底認為,那些人不過是和他一樣的惡人,只不過惡的程度沒有他重,有點疾病又算什麼。
姜煙嶼根本不會愧疚,在查到被他反擊折磨過的人,還在精神病院裡一事無成時,甚至會覺得心情愉悅。
姜煙嶼根本不在乎是非善惡,對自己的要求,不過是做到不犯法就好。
可洛清霖和他這種人渣不一樣,洛清霖在乎是非善惡,憎惡分明。
他有無數種手段讓洛清霖待在身邊,但他不想這樣做,姜煙嶼只想讓洛清霖能愛他,永遠不拋棄他、厭惡他。
Mayfield正是抓住這一點,試圖用此控制他,將他留在倫敦,放棄洛清霖。
但他不可能放掉洛清霖,數次博弈後,Mayfield終於讓步,承諾不會阻止他,也不會告訴洛清霖那些事,而他也不能將Alina的事情公之於眾。
將一切處理好,姜煙嶼終於有機會,去追他遠在大洋彼岸的金絲雀。
最初的合約不過是個偶然,拉近他們之間距離的手段而已。
到後來找到那封塵封的信,姜煙嶼才知道,洛清霖那時不是在怕他。
洛清霖分明是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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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怕我討厭你,所以才不說實話,一直說瞎話騙我?」洛清霖疑惑地問。
姜煙嶼將洛清霖抱得更緊,小聲問:「你不討厭我嗎?我害得那麼多人發瘋,毀了這麼多人的人生。」
洛清霖掙開姜煙嶼的手臂,掙扎著轉過身,揚起頭,看見他一臉愧色與自責,更覺得疑惑。
「姜煙嶼,你現在是在演戲嗎?」洛清霖皺起臉問。
「我沒有演戲。」姜煙嶼答說。
洛清霖盯著他審視幾秒,瞪他一眼,「你少演戲,我都和你結婚了,還不知道你是哪種人?我懶得管你以前的事,你也別管我以前的事,誰都別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