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腺癌,上個月做了手術,還在住院觀察治療。」男人回答。
「胰腺癌?!」洛清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當即站起身,急急問道,「他在哪個醫院住院?」
男人將地址發給兩人,思忖片刻,擔心焉溫的安全,還是決定休店一日,和兩人一起去醫院。
自從和洛清霖結了婚,姜煙嶼的做派愈發誇張,連裝都不想裝。
姜煙嶼把地址發給司機,司機便開著一輛改裝過的大奔,氣勢洶洶駛到咖啡店前。
「你坐前面。」姜煙嶼頤指氣使地對男人說,自己牽著洛清霖去了后座。
上了車,洛清霖忍不住問:「手術結果如何?術後治療順利嗎?」
男人從後視鏡里掃了眼姜煙嶼,像是對這做派感到極度厭惡,很快將視線移到洛清霖身上,「還在觀察,目前沒有發現病灶轉移的現象。」
姜煙嶼對他人的敵意很敏銳,被男人用輕蔑的眼神看,直接戳人家痛點,「這位先生,您身上這件衣服的品牌是我創立的,這品牌所屬的集團,也歸我管理。」
男人一愣,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盜版的T恤,雖然面色不改,但眼神卻有些窘迫。
洛清霖瞪了一眼姜煙嶼,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溫聲問道:「您是焉哥的......?」
「我是他愛人,周祁讕。」男人答說。
「周先生,」洛清霖勾起公式笑說,「我叫洛清霖,這位也是我愛人,姜煙嶼。」
周祁讕不像剛才那樣戒備,輕咳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兇惡裡帶著些滑稽的憨厚,只會等著洛清霖主動問話。
林城很小,就算這幾年被飛速開發,仍是個小城,車子駛了二十幾分鐘,便到達目的地。
姜煙嶼看著似曾相識的意願,忽地想到姜葚母親離世時的枯藁模樣,竟然不想讓洛清霖進去見病人,怕他被嚇著。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姜煙嶼跟在洛清霖身後,慢條斯理走上熟悉的點電梯,到達熟悉的樓層。
姜煙嶼那時見過焉溫數次。
大多數時候,姜煙嶼都是偷偷走進咖啡廳,帶著帽子和墨鏡,坐在角落裡,偷偷觀察洛清霖。
第一次被焉溫抓包,焉溫還以為他是變態大學生,要對洛清霖行不軌之事。
在知道他是林城一中的學生過後,焉溫才放下心,對他惡狠狠的「警告」看戲似的笑了笑,確實沒告訴洛清霖這件事,只當他是無數暗戀者中的一個。
回憶一點點湧來,包括林桑葚、那形銷骨立的女人,那個充滿煙火氣的夏日,以及他跟在洛清霖身後的冬日。
病房依然是熟悉的配置,三人一間,最中間的男人正在看書,精氣神不算好。
「溫溫,」周祁讕走到焉溫身邊,「你以前的員工,學弟......不是,朋友來看你了。」
周祁讕不知怎麼介紹洛清霖,說了好幾個身份,磕磕巴巴。
焉溫抬起頭,生病之前就帶著病弱之感,現在生了病,更是憔悴,面色蒼白,唇色淡。
雖然雙頰瘦得凹陷,但美人在骨不在皮,病弱只帶走了活力,沒帶走焉溫的美貌,柔膚弱體。
「焉哥,還記得我嗎?」洛清霖走到焉溫面前,現出溫暖的笑意。
焉溫的視線在洛清霖和姜煙嶼身上流轉,沉默片刻,眼裡綻出狡黠的光,笑著說:「我當然記得,你是清霖。」
說完,焉溫又看向站在洛清霖身後的姜煙嶼,挑挑眉說:「我也記得你,清霖的同學,跟蹤狂,瘋狂愛慕者。」
洛清霖身形一滯,尷尬地轉過頭,瞪姜煙嶼一眼,提醒他控制情緒,這才主動介紹道:「他......現在是我的愛人,我們去年結婚了。」
焉溫不像原來一樣成熟溫潤,反而有種調皮的孩子氣,只有面色因為手術和化療而蒼白,說起話來卻充滿精神。
「結婚了?挺好。」焉溫點點頭,聲音裡帶著笑意,「清霖,你怎麼回林城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
「前幾年忙工作,我最近休假嘛,就打算回來看看。」洛清霖回說。
焉溫朝周祁讕努努下巴,周祁讕便自覺將他扶下床,穿上拖鞋,大手攬在細腰肢上,借力讓他站著。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焉溫說,「我們去外面聊。」
到達草坪,周祁讕扶著焉溫坐在公共座椅上,沉默地將手機揣在他的病服衣兜,自覺轉身離開,不打擾焉溫聊天。
洛清霖坐在焉溫身旁,而姜煙嶼無視周祁讕的眼神暗示,坐在對面,翹起二郎腿,一副高傲清冷的模樣,非要聽兩人聊天。
「他怎麼和以前一樣?」焉溫忍不住笑著說,「他以前在店裡偷看你,被我抓包後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姜煙嶼被調侃,竟然面不改色。
焉溫見了他這幅模樣,又噗嗤一聲笑出聲,「對了,他那時被我抓住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