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剛才從外面打聽回來,說那位燕世子逃了。」
「逃了?」他在那麼多官兵的圍堵下還能逃出生天,明黛不由有種頭皮發麻的預感。
就好像是有人放歸了一隻猛獸歸林。
「是啊,聽說那天那條街道上的血加起來都有三尺厚了,還好小,夫人你有先見之明。」
明黛咽下嘴裡的麵條,「好了,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在提到有關於他的任何事,要不然表哥聽見了該不高興了。」
桃苒連忙捂住嘴,她怎麼就忘了,姑爺說不定會介意小姐和那位燕世子的過往。
隨著夜色一點一點的深了,那前院賓客散去,是醉了酒的新郎官站在門口,揮退了攙扶著他的人,並再三強調自己沒醉。
周淮止來到婚房,看著身穿嫁衣坐在床邊的表妹,便是止不住地傻笑。
年少時的美夢終在此刻落入現實,以至於讓他懷疑,他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表妹,我終於娶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要不是掐了自己一下,我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高興,他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顛三倒四。
掀開蓋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頓感文人騷客所吟的都顯得庸俗,唯有站在一旁傻笑,「表妹,你今天真好看。」
好看得他都以為自己娶到了仙女,不過表妹對他來說,不就是仙女嗎。
明黛自是羞澀得低下頭。
待飲了合卺酒後,自然明白等下會發生什麼的明黛輕聲道:「表哥,屋裡太亮了,可否吹滅幾盞蠟燭。」
「都怪我,一時間太高興了。」
隨著朱紅帷幄落下,自是遮住一片旖旎春色。
硃砂點痣櫻桃唇,青絲如瀑披香肩。
縴手捧杯醉意濃,洞房花燭夜醉眠。
不同於他們春色滿屋的是正被一群官兵追趕的一行人。
騎著馬的楊寶看著傷口仍不斷往外滲血的世子爺,著急得連臉都白了,「世子,你的傷口還好嗎,要不我們在前面停著修整一下吧。」
心裡對那位明二小姐更是怨恨,更氣世子爺都被明二小姐傷過那麼多次了,為什麼仍是不死心的執意相信明二小姐。
這一次要不是老皇帝掉以輕心,只怕他們都得死在那裡。
「無礙。」抬手拭去唇邊血漬的燕珩目如鷹隼的盯著遠處,「還有多久能走出這個林子。」
「大概還得有半日。」
「足夠了。」說完,修長的雙腿夾緊馬腹快速消失於密林深處。
屋裡的龍鳳雙燭燃燒了一夜,待天邊徹底放亮後,才流盡了最後一滴殘淚。
周淮止看著躺在身邊,仍陷入熟睡中的表妹,心中一片激盪昂揚,他真的將自己從小喜歡的二表妹娶回來了。
昨晚上他甚至一夜都不敢合上,生怕合上眼後,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他瞧著睡在枕邊的人,只覺得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時,他聽到了屋外有人小聲交談的說話聲。
「就算是新嫁娘不需要敬茶,姑奶奶起得也太晚了些。」說話的是周夫人得知兒子要娶娘家侄女,因為自己趕不過來參加婚禮,便派了個本家的劉嬤嬤前來照顧。
桃苒小聲道:「昨晚上是姑爺和小姐的新婚夜,今早上起晚了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而且這天都還沒大亮,又哪裡算起晚了。」
「在我們柳州,婆娘要是起………」
劉嬤嬤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見少爺推門走了出來,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少爺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起那麼大早。」
「你們說話聲小點,莫要吵醒了表妹。」周淮止方才看向這個從本家過來的嬤嬤,「可是有事。」
「昨晚上不是少爺和姑奶奶的大喜之日嗎,奴婢是來向少爺討要元帕的。」
元帕,即是成婚時墊在新娘身下的一塊白布,也多用來第二日檢驗新娘是否是完壁之身的證據。
提到昨晚上的新婚之夜,周淮止自是神清氣爽,眼梢含笑,「你等等。」
可是當周淮止將那條沒有沒有任何落紅的元帕拿在手上時,只覺得臉上血色皆失,等他翻來覆去好幾眼,見這張帕子依舊乾淨得不見一絲鮮紅的瞬間。
只覺得像是被人憑空打了一拳,砸得頭暈眼花,目眩耳鳴。
表妹不是說過,她和那個姓燕的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