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孫殿下宣玟和齊王、趙王幾人如今幽禁在院中,不得見任何人。
唯有每日來往送飯的內侍宮人們,可以前去送餐打掃。
自然,也只有這時候,是傳遞消息,交代事宜的最佳時刻。
不然真要密不透風,一隻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那豈不是要惹得狗急跳牆了?!
這底下人,正是蕭明淵一直埋在行宮裡頭的另一條暗線,平日裡不顯,只在要緊的時候,能夠依照這「需要」松上一松。
才好叫有些人覺得「有機可乘」,少了許多防備。
底下的侍衛壓低聲音將一切都說過了。
包括那送飯的內侍在房裡低聲勸二皇孫殿下的話,還有送那「毒藥」的效用,以及......
二皇孫宣玟知道盧妃今日對太孫的謀算,顯現出來的一言一語。
幾乎是一字不落,像是站在宣玟身邊兒瞧見的一般。
實際上也差不了太多。
幽禁二皇孫宣玟的小院兒裡頭,有一處閣樓,關著宣玟的閣樓房間早就置了一個夾層似的隔間兒。
每每那位二皇孫殿下在房間裡同人竊竊私語之時,都有人在一旁的隔間兒聽著,一字一句記錄在案。
說什麼都能一字不落地轉述到蕭明淵的耳朵里。
聽到後頭宣玟念叨太孫殿下的話的時候,蕭明淵的眼裡已經不剩什麼譏諷和輕蔑之意了。
只有冰冷得像是要將人碎屍萬段一般的殺意。
「金蟬脫殼的好法子......」蕭明淵琢磨著盧妃和宣玟費盡心機想出來的計策。
「呵呵!果真是好得很!」
既想要借著誣陷皇太孫的聲譽,將他家小皇孫殿下一同拉下水,到時候一損俱損。
又想要賣慘裝傻扮可憐,想要求皇帝心軟放了他們。
指不定還指望著到時候皇帝沒睡醒,能被他用這麼個拙劣法子糊弄過去。
到時候賺了幾分憐憫眼淚,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呢!
至於太孫和先太子殿下的名譽如何。
會不會引得東宮上下不穩,皇帝震怒降罪於無辜受牽連之人......
怕是宣玟和他那位陰狠毒辣的親生母親,也沒想過這一層。
「既然盧妃想要借用這個時機,送二皇孫殿下金蟬脫殼,那就該有些誠意才是。」
蕭明淵淡淡一笑,鳳眸之中滿是冷色。
他勾了勾唇,抬眸吩咐道:「你去給二皇孫殿下尋一味好用的藥,不必太過烈性的。」
「只要讓他頭腦清醒,面兒上卻說不出話的那種,每日看著瘋瘋癲癲,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等死的......」
他記得有一種病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叫馬上瘋?
盧妃難得替他親兒子籌謀,養了那麼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送到行宮裡頭來,自然還是要物盡其用才好。
說不準兒日後宣玟不中用了,她還能盼兩個孫兒過來,繼續做她當太后的春秋大夢!
蕭明淵眼含冷笑,緩緩開口:「看在太孫殿下和先太子的面兒上,先留他一命,就不必下死手了。」
行宮這麼人傑地靈的地方,死了人不吉利。
況且下手太狠了,一下子就將人玩兒死了,也不痛快。
等人被那些毒藥折磨夠了,再慢慢送人上路,也算是替自家小皇孫,全了幾分舊時的兄弟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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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黑沉下來。
長寧長公主守在千秋殿,盯著宮宴上的人安排了一日的功夫,到如今才鬆了一口氣。
「殿下。」身側的女官青鸞垂首將一盅金絲血燕羹送到長寧長公主身前,低聲勸了一句,「殿下累了好些時辰了,先歇一歇進補些吃食吧!」
長寧長公主倚著軟榻緩緩執起銀匙,攪了攪白瓷盅裡頭的羹湯。
「底下的王公勛貴的座次都安排妥帖了。」
長寧長公主低聲問了句:「陛下那處什麼時候過來?」
青鸞低聲道:「乾元殿的人傳話過來,說是已經預備移駕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就到。」
長寧長公主點了點頭:「淵兒可回來了?若是回來了,這血燕羹也送到他那處一份,宴席上頭大多都是冷酒冷菜,怕是不好入口。」
青鸞含笑:「知道殿下會掛心,小侯爺那處,奴婢方才已經讓人送去一盅了,還有殿下之前吩咐備下的點心也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