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似乎格外有耐心,已經吃准了錦衣應愚在家,不把人敲出來決不罷休。
錦衣應愚深吸一口氣,起身去開門——
大門打開,他看著門外站著的Alpha男人,面無表情地輕輕「嘖」了一聲。
是昨天晚上試圖勾搭他的那個傢伙。
居然晚上八九點鐘來找他……
怎麼說呢,還真是絲毫不覺得意外呢。
「哥。」男人低聲喚他,那奇特的氯仿信息素逐漸向錦衣應愚飄來,像是妄圖以此催眠他的警惕心,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把你的信息素收收,我是Alpha,你這信息素對我沒多大用。」錦衣應愚側了側身,「進來吧。」
「好。」他走進屋,輕聲道:「請問,我穿什麼拖鞋?」
「沒拖鞋給你,光腳。」錦衣應愚往客廳走了幾步,抱臂看著他。
這傢伙,穿著的襯衫明顯已經很久了,但能看得出有認真漿洗過。像是就剩這一件好衣服了,所以巴巴地穿上來他這刷個好感賣個慘。
「昨天說的事,你考慮好了?」
「是。」他垂眸低聲道:「我都聽您的安排。您讓我考會計證,我會去努力學習的。」
「什麼叫聽我的安排,你學習難道是為了我嗎?」錦衣應愚說出標準的家長台詞,而後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遇上了一個有點麻煩的傢伙。
但是不得不說,確實也勾起了他的些許興趣。
他是玄洲知名的企業家,也同時是個慈善家。相比較捐款,具象地拯救一位失足少男同樣有成就感。
錦衣應愚走到沙發邊坐下,稍稍動了動肩膀。
那傢伙立馬無比自覺地走過來,替他捏肩。
不得不說……似乎還挺爽的。
錦衣應愚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對方的討好,閉著眼睛問:「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
「褚夜行。」他低聲道,伸出手指在錦衣應愚的肩膀上畫著,格外曖昧:「姓氏是這個,名字是……錦衣夜行的夜行。」
然而,錦衣應愚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撩撥,也沒有注意到他對於名字含義的強調,只是睜開了眼:「你姓褚?你還真不是玄洲人?」
褚夜行沉默了一下:「不是。」
玄洲人愛財,姓氏也大多是與財富有關的複姓,比如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基本上只要一報名字,就可以確定國籍。
褚,這可不是玄洲的姓氏。
「難怪那些個基礎的證件,你一個都沒有。」錦衣應愚再次放鬆地閉上眼,享受著他的服侍。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入境玄洲所持的身份,應該不是學生簽或者人才創業簽。工作簽證的話,酒店的侍應生工資可達不到辦理標準。」
「所以,你這是拿著短期的旅遊簽入境,然後想要傍上個金主,以此留在玄洲?」
褚夜行似乎沒想到錦衣應愚這麼快就看出了自己並不光彩的目的,但是他並不準備隱瞞,非常坦白道:「是。」
他回答地太坦率,錦衣應愚反而沉默了一下。
片刻後,他輕輕嘆了口氣:「我勸你一句,回去吧。不要看著玄洲經濟第一,就覺得這裡遍地是黃金。」
「對於搞金融創業的社會精英們來說,玄洲是最適合的發展寶地。但如果你只是個普通人……玄洲對你來說將永遠是融不進去的異鄉。」
錦衣應愚見過太多看著GDP與平均年薪就想要「潤」過來的人。但是,作為世界第一中立國、第一經濟體的玄洲並不是一個宜居的國家。
想要走極端很容易,但想要維持中庸卻很難。玄洲被稱為「世界法官」,永久中立,其資本累積,完全是靠人們自發爆肝,硬生生肝出來的。
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甚至為了壓縮吃飯時間,街上大多餐廳售賣的都是速食。
「要錢沒錢,要實力沒實力,內卷你也不一定能卷得過我們玄洲人。」錦衣應愚頗有些苦口婆心地規勸,「你賴在玄洲,不見得比待在自己的國家舒服。」
「哥,」褚夜行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似乎比之前更低沉了幾分,「我來自塔拉茨。」
錦衣應愚倏然一頓。
許久後,他輕哼一聲:「原來如此。」
塔拉茨啊……
那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