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夜行放在灶台前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蒸騰的熱氣熏到眼睛,刺得他幾欲落淚。
錦衣應愚是誰?他又是誰?
他早該想清楚這些問題,應該記清自己幾斤幾兩。就連他這個「玩物」的身份,也是好不容易求來的。
但偏偏,他沉溺於對方給予自己的寵溺與疼愛中,得意忘形,甚至妄想著能占有對方一輩子。
那日在酒吧里,自己之所以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小心翼翼保存了二十多年的項圈交給了錦衣應愚,其實是因為內心有一個隱秘而瘋狂的祈願——
他希望能將錦衣應愚的名字加在上面,填補擔保人那一欄的空缺。
他貪婪地妄想著能讓這位高貴的Alpha給他一個安定的歸屬,做著比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還要狂妄的白日夢。
緊握成拳的手連指節都泛白了……但是最終,卻只是無力地垂在了身側。
褚夜行垂著頭,望著爐灶上的湯,悲哀地發覺:即便他在錦衣應愚心中只是一條狗,一隻無傷大雅的寵物,但他也該滿足了。
畢竟那個秘書同事願意如此包容她的「逆子」,原因之一是她的貓品種優質,血統極佳。
他甚至連那隻貓都不如。
以錦衣應愚的身價,他願意如此待自己,已然是發了大善心。
而且,他確實和眾多寵物毫無差別——他的世界只有主人,他所能依靠的也唯有這一人,除此以外,他別無所有。
錦衣應愚就是他的一切。
褚夜行抬起手,用手腕拭去眼圈周圍的水汽。
片刻後,他關火起鍋,端著幾個菜盤向外走去——
他必須得清醒一點,更小心地拿捏他和錦衣應愚相處的邊界,而不是肆無忌憚地揮霍對方的寵愛與耐心。
對於寵物來說,「被棄養」就是最大的事,和天塌了無疑。那些流浪的貓狗,很多連一個冬天都活不過。
或許,他得早做打算,以免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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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錦衣應愚很早就到公司了。
或許不是他的錯覺,一個包含情人節的周末過去,不少屬下上班時都是紅光滿面、步履生風,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就是心還放在外邊,沒能及時收回來。
到了辦公室也沒立刻開始工作,而是三三倆倆的湊在一起閒聊。
就連一向作風嚴謹高效的秘書處也是如此。
一位年輕的Omega姑娘湊到玉食芊身邊,開開心心地展示著手上的戒指:「芊姐芊姐,您上次推薦的那個珠寶工作室真是太棒了,給我設計的這款真的好漂亮啊!」
「喔,是的吧?他們的質量一向好,我的婚戒也是在他們那訂做的。」玉食芊笑道,「而且他們家可以用頭髮做鑽石,就很有意義。」
玉食芊沒有立馬要求這位屬下進入工作狀態,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八卦:「誒,話說,小楊,你怎麼買戒指了?什麼時候有了Alpha對象?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小楊羞澀捂臉:「誒呀,什麼對象,當然是我的寶貝貓貓啦~」
玉食芊:「你還真是很愛你那隻貓啊……」
錦衣應愚站在門口,輕輕咳了一聲。
玉食芊和小楊同時扭頭,看見他時愣了一下。
「總裁。」玉食芊立馬站起身,雖然有點尷尬,但是良好的工作素養還是讓她很快擺出了專業的姿態,「請問有什麼任務要交給我們的嗎?」
「啊,沒什麼任務,現在時間還早,你們聊兩句也沒什麼。」錦衣應愚走過來,對著小楊笑了笑:「買戒指了?」
「嗯,對……」一個英俊帥氣的Alpha對自己微笑,並且對方還是自己的老闆。適才還活潑的小楊頓時笑得有些靦腆,「才買的。」
「我可以看看麼?」
「哦哦,當然可以。」小楊立馬摘下手上的戒指遞過去。
錦衣應愚接過,仔細看著細節。
雖然知道領導不是在查工作,但是小楊還是搓了搓手,又點緊張又有點高興:「我預算有限,沒有買克拉數大的鑽石,他們根據我的要求增加了一些金屬的設計,還是很不錯的。」
「的確很不錯,這個小貓抱鑽石的設計很有趣,很可愛。」錦衣應愚笑著將戒指還給她,「在哪一家做的?」
「哦,是芊姐推薦給我的——」
玉食芊開口道:「是玄洲首都大學藝術系的榮華珊教授開的個人珠寶工作室。為了保障質量,每年接的單子並不多,基本上都得熟人引薦,才能排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