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應愚哪裡受得了這些:「你這是,唔,在玩什麼劇本?」
他的意思是讓褚夜行別這麼過分,但是對方卻好似聽不懂似的。
這混小子不僅沒有回應,甚至還變本加厲了。
之前倆人最過火的一次,也就是在他的辦公室里。其餘都是在柔軟的床榻上纏綿。
褚夜行這小子雖然體力好,想法也多,但都會顧忌著他的感受,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前都會打個申請。雖然偶爾也會露出些許獸性的一面,但都會收著爪子。
而現在,錦衣應愚卻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猛獸按住了。他溫馴可愛的小狗撕開了偽裝,變成了一隻嗜血的狼犬,似乎誓要將他吞吃入腹。
錦衣應愚想喝止他,卻發現這不通人性的野獸根本無法交流。
「別,停下……」
錦衣應愚整個人像是驟然被從溫室里拔出來,扔到狂風暴雨中的芍藥花,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跪在冰涼瓷磚地面的膝蓋幾乎跪不住了,他倉皇地想要逃離,卻又被幾次扣著腰拖回來。
「放開我,好痛……」
蒙著眼睛的布料上逐漸洇開一個深色的印子,錦衣應愚的聲音里已然帶上了些許哭腔。
身後的Alpha終於注意到了,停下了動作。
他將錦衣應愚翻過來,看著面前因為脫力而仰面躺著的Alpha。
從來都是遊刃有餘,高高在上的總裁先生此刻卻無比狼狽地躺在地上。
好在身上定製的襯衫馬甲質量很好,此刻還能維持住些許體面。只是腰部以下,已是一片狼藉。
錦衣應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雙眼睛被一條領帶遮住,哪怕褚夜行看不見他此刻的眼神,也能知道那雙漂亮且精明的眼睛裡此刻一定是失了神,蒙著一層水霧。
褚夜行俯下身,唇瓣落在那深色的水印上,品嘗到些許的咸澀。
「先生,原來您也會痛,也會哭啊。」
錦衣應愚發出一聲嗚咽,抬起手想要摘下蒙住眼睛的領帶,卻又被褚夜行抓住了手腕,止住了動作。
褚夜行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眼神與臉色,因為他知道,現在自己的神情肯定難看到嚇人。
他抬起眼,望向那本資料擺放的方向,眼中卻是一片荒蕪。
他到現在才如此深刻地明白自己與錦衣應愚的身份差距。
對於這些上位者來說,隨意的一個決定,甚至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他們這些卑賤低微的人身上,就是難以承受的重壓。
誠源礦業。
他和蘭景明的父親,都曾為這個公司工作。
礦場上的活兒,不僅又苦又累,還經常會面臨危險。但是工資確實也比其他工作要更高一些。所以有著生活壓力的塔拉茨的Alpha們,還是願意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工作的。
就像是走在一根鋼絲上,如果能成功走到對面,至少能拿到一份不錯的、足以餬口的工資。但如果一朝失足,就是萬劫不復。
當然,就算一直有著好運氣,從沒出過意外,等到退休時,也早已落下了各種病根。
但他和蘭景明的父親,都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蘭景明的父親被直接炸死,而自己的父親也因此落下殘疾。
塔拉茨對於Alpha的權益保護本就等同於無,他父親自此瘸了一條腿,卻也只能拿到極為微薄的補償金。
但那金額已經如此微末了……但他們到最後,卻連一分錢都沒能拿到。
據說誠源礦業的資金鍊斷裂,公司面臨危機,不少坐在辦公室里的白領們也被裁員。賠償金被優先發給了被裁的Beta與Omega,而真正死傷在礦場裡的Alpha們分不到一分一毫。
蘭景明的父親甚至搭上了一條命,但誠源礦業送到他們家的所謂補償,卻只有一個果籃,以及一句冰冷無情的「抱歉」。
而他那「不過只是殘了一條腿」的父親,更是連個果籃都沒有拿到。
因為在塔拉茨,Alpha的命不過如此。
偏巧他在那時生了一場重病。
他的父親原本還僥倖想著,就算瘸了一條腿,但或許能拿到補償金給兒子治病……但最終,卻也只能在走投無路下,絕望地選擇了犯罪的道路。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誠源礦業害死了他的父親。
彼時的褚夜行也恨過,怨過,以外誠源是故意剋扣了給Alpha們的工傷補償款。
但是後來才得知,當時的誠源確實也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