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可能在褚夜行腦海中浮現,但是每一個可能都是令他如墜深淵般的結局。
他近乎絕望地發現,他想不出一個白日做夢般的美好結局。
「……褚先生,褚先生。」
褚夜行這才回過神,有些懵然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艾梅。
帶著一身油畫氣息的Omega姑娘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您還好麼?看您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抱歉。」褚夜行掩飾性地按了按太陽穴,「這個酒有點上頭。」
「到底是年輕人,酒量太淺了。」朱門睿開口,引得項目組的成員發出善意的鬨笑。
「酒量淺也是好事,少喝酒,健康。」凱恩斯倒是很高興,「對了對了,我們都是自己人了,就有什麼話直說了——」
他看了艾梅一眼,小姑娘站起身,從小手包里拿出一沓票券:「我的作品最近參加了一個畫展,這是畫展門票,如果諸位有空的話,歡迎來捧場。」
第一張票遞給了離她最近的褚夜行。
褚夜行:「……」
他下意識想要推拒,卻聽朱門睿拍板笑道:「好好好,一定到。我正好愁小組團建不知道去哪兒呢,就一起去看畫展吧,陶冶陶冶情操。」
褚夜行默默接下了門票:「謝謝,我也一定到。」
-
-
褚夜行其實不太想去看這個畫展。
尤其是在察覺到凱恩斯和朱門睿都想撮合自己和艾梅的時候。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又沒有明著拒絕。
上次凱恩斯同他剖白的幾句話總是迴響在他的腦海中,讓他說不出明確拒絕、斬斷後路的話。
他也試著讓錦衣應愚幫自己做決定——
「部門小組活動?」彼時錦衣應愚坐在沙發上,一邊享受著他的捏肩服務,一邊毫不猶豫道,「那肯定去啊。」
褚夜行沉默了片刻:「可我更想和先生您待在一起。」
「我很喜歡你的態度,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徹底剝奪你的社交圈。」
錦衣應愚說完,卻又忍不住內心感慨:果然啊,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他更好。而不是將他的羽翼全給折了,關在只屬於自己的金絲籠子裡。
「這個畫展我知道,是盧克斯辦的,絕對質量很不錯。你去看看吧,就當是學習了。」錦衣應愚道,「我過段時間準備去趟佐伊斯,屆時你同我一起去。」
褚夜行:「……好。」
他按揉著錦衣應愚的肩膀,掩飾住眼中晦澀的深意。
他……說不清自己此刻內心是怎樣想的。
他既失望於錦衣應愚居然沒有阻止他,但內心深處,卻又有些微妙的慶幸,慶幸眼前這人沒有發現他內心的所思所想。
如果讓錦衣應愚得知,自己有在考慮找一條後路,以免萬一的話,他應該,會很生氣的吧。
可是,這一段時間他所顧慮的、所發現的種種事件,實在是讓他有些疲於應付。
會不會他選擇離開,一了百了,這樣對兩人來說都更加輕鬆?
褚夜行不敢再往下細想了,他趕忙抽回自己的思緒,末了輕輕嘆出一口氣。
……
數日後,畫展內,褚夜行和艾梅兩個人面面相覷。
四目相對的瞬間,都有點微妙的尷尬。
朱門睿那些傢伙,說得「好好好,明天一定到」,結果到了今天又是「誒呀公司臨時有事/女兒要上財會班/兒子二戰會計證失敗所以我把他打進醫院了」
……總之,五花八門的理由匯成一句話,「抱歉啊,我今天實在來不了,小褚你先代表我們小組去欣賞艾梅小姐的作品,並且幫忙拍拍照片吧」。
褚夜行:「……」
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看不出來這所謂的看展,其實是一個專門給他和艾梅設的局?
他還是第一次同一位Omega單獨相處,多少有些尷尬。
他也想走,但是他此刻卻已經擔上了「代表小組支持艾梅」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