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布,你來幫摩蘭把行李送到他們房間裡吧,我需要帶他們去見蓬特諾夫人,她一聽說今天有對可憐的兄弟要過來,就決定無論等到多晚都得看一眼他們,確定兄弟倆都平安無事的到了,才能安心去睡覺呢。」
面容憨厚的拉布應了聲「是」,便要過來拿蘭波的手提袋。
「好的,勞煩蓬特諾夫人如此擔憂我們。其實沒什麼的,我以前也和繆薩一起出過遠門度假。」
蘭波沒有遲疑,直接將行李交給了司機,目送後者從側門走進了一棟由四方形塔尖、圓拱穹頂及傾斜屋頂組成的龐大建築里。
它被一片茂密的森林緊緊環繞著,偏深的外牆顏色讓它在夜晚幾乎徹底藏匿起來,僅能看見有幾扇窗戶亮著微弱的光。
蘭波猜測那些光來自煤油燈或壁爐里的火焰,而非更現代化的電燈。
此刻,他們正走在這棟龐大建築的內部了。借著月色從走廊的窗戶望去,能看見被圍牆與建築物隔出的庭院乾淨而整齊,種下的株楓香樹長得十分茂盛。
學院內修建有數棟樓,分屬不同的功能區域,貝桑·托比拉只說明天再為他們介紹,便直接帶他們來到住宿樓,往上走了五層,直至站在頂樓最深處的房間前。
貝桑·托比拉示意蘭波他們站在身後,自己則在那扇門前輕輕敲了三下。
「蓬特諾夫人,順利接到庫什內爾兄弟了。」
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貝桑·托比拉才扭動門把手,將蘭波與魏爾倫帶進這間低調但奢華的臥室。
它的布局相當齊全,進門不僅有地毯、茶几、沙發與電視機,窗邊還擺放有兩把藤編的搖椅,占據半面牆的胡桃木書櫃在亮起的燈下反射出分外溫潤的光澤。
右手邊是一扇半開的門,蘭波猜測那裡應該才是真正睡覺的臥室。
而他們需要警惕的蓬特諾夫人正坐在其中一把藤椅上。
她的肩頭披著帶有寶石流蘇的橘紅色披肩,鬢角髮絲泛白,向他們望過來鉛灰色的眼睛十分柔和,卻會令被盯上的人的心臟下意識瑟縮一瞬,仿佛被徹底洞穿內心。
「哦?」她笑著道,「這就是摩蘭與繆薩嗎?果然像埃德蒙說的那樣,乖巧又漂亮。」
「感謝您的誇獎。」
摩蘭表現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拘謹,向她問好。
冷著臉的魏爾倫站在身邊,也被他抬手強硬壓低腦袋,勉強行了個禮。
蓬特諾夫人笑了笑,又簡單詢問了下他們在來的時候有沒有受委屈、是否有什麼特殊的需求之類,蘭波都逐一認真回答了,應對得無可挑剔。
大約是沒聽出什麼問題,蓬特諾夫人便在最後叮囑貝桑要好好關照他們,總算願意放蘭波與魏爾倫去休息了。
他們的宿舍被安排在三樓,是一個不算寬敞的二人間,擺放著兩張床、兩套小桌椅和一個雙開門柜子,附帶一個小小的盥洗室。
那個被司機拎走的手提袋也出現了,就放在其中一張木桌上。
蘭波終於應付完將他們送到這裡的貝桑·托比拉,此刻在房間內粗略掃視了一圈,先去將窗戶關緊。
魏爾倫緊隨其後進的宿舍,反手便帶上門,落鎖。
「有什麼發現?」他輕聲問蘭波。
蘭波打開行李,不出所料發現了那堆衣物被翻動過的痕跡——而他也確實只放了一些衣服與生活用品,對方沒找到可疑點。
那些資料早就在剛下火車時,就被蘭波假借上廁所的名義燒毀了。
很謹慎啊,這幫人。
是聽命行事嗎?還是他們都清楚傳遞情報這件事,且甘願做幫凶?
蘭波不太確定,但上面給他的任務要求是儘量活捉首腦,抓幾個嘍囉只會打草驚蛇。
「暫時沒有,先睡吧。」
將衣服收進柜子里,蘭波用極輕的聲音開口說道,「明天再看。」
今晚接觸的人太少,他暫時沒找到懷疑目標。
蓬特諾夫人嫌疑最大,但也未必是她——身為院長,她早就被安全局調查過了,且是十分徹底的那種查法。
按照情報部那邊的說法,除去帳戶上的異常資金流動外,他們甚至沒能找到情報泄露的方式是什麼。
「你今天做得很好,繼續保持。」
蘭波沉思片刻,先溫和對魏爾倫今晚的表現誇獎道,沒有錯過對方眼底瞬間泛起的隱晦欣喜。
「等回去後,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獎勵。」他繼續說道。
「什麼都可以?」
魏爾倫想了想,低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