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
看來這個話題是沒完了,會被這幫同事提到天荒地老。
福樓拜:[哦豁,你們在聊什麼?我也想聽一下!]
克萊芙:[福樓拜,你又偷偷摸摸入侵我的私人頻道!算了,蘭波,快點告訴我嘛。]
蘭波:[……無可奉告。]
克萊芙:[小氣。]
福樓拜:[不如把雨果先生也拉進來問問,他一直很關心蘭波吧?正好前線的戰事告一段落,目前人正在巴黎休假……]
克萊芙:[啊,好主意。]
蘭波:[……福樓拜!]
福樓拜:[ :p ]
福樓拜用冒號加一個p的字母,組成橫過來看是做了個調皮吐舌的鬼臉的表情符號。
小孩子嗎這傢伙。
——所幸他們最後沒有拉雨果進頻道,蘭波也沒有被迫在同事面前剖析自身內心。
被克萊芙從心理測試中分析出他目前的精神狀態是一回事,讓他坦誠的講給他們聽,又是另一回事。
事實上,即使他沒有回答什麼,他們或許也已經可以猜到答案。
是魏爾倫帶給他的影響。
或許是毫不猶豫頂上他掌心的腦袋,或許是直白向他索求的狗牌,或許是毫不猶豫為他擋下的那一槍……或許還有更多。
但總體而言,魏爾倫的一切都是從他這裡習得——常識、技能、思想,每個舉動都在他不動聲色觀察的眸底里,每句話都透出對方是如此依賴著他的關注與偏愛。
那份因被預言背叛與死亡而緊鎖在他心頭的陰霾,因此而逐漸鬆動,變淡,不再沉甸甸墜著他的眉心、令那雙淺金的眼眸也顯得陰鬱而壓抑。
他好像也開始習慣魏爾倫的存在,會在戒備之餘多出些許放鬆的心態,會用更親近而真實的態度對待魏爾倫。
是因為他自覺如今已經能完全掌控魏爾倫嗎?
還是他認為向魏爾倫釋放出親近的信號,同樣是能進一步支配對方的一環?
在氤氳著熱氣的水聲中,衣冠齊整、僅袖口挽至臂彎的蘭波垂下眼眸,看向掌下這具被迫在他面前袒露了所有的身體。
對方的肌膚十分細膩,在明亮的燈下呈現出一種奶油似的白——但它又並非代表瘦弱與無害,勾勒出這具身體的每一寸肌理線條都是如此清晰而流暢,蘊藏有極為強大的力量,卻又在此刻顯得極為克制且隱忍。
宛若一隻矯健的、危險的、但選擇溫馴蟄伏在他腳邊的豹。
那頭燦金色的髮絲細軟、順滑,在他指尖揉搓,被打出蓬鬆又潔白的泡沫。
對方閉緊眼,脖頸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反抗。
但蘭波能從指尖清楚感知到這具身體的僵硬,眼睛能看見對方緊攥在身側的拳頭——好似這樣就能壓制住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的緊張與赧然。
「手,」
在給魏爾倫的頭髮沖乾淨泡沫後,蘭波突然開口,聲音淡淡,「給我。這裡也要洗。」
在聽到這句話後,對方仍舊閉著雙眼,渾身肌肉卻瞬間繃緊了。
過了片刻,他才緩慢將握成拳頭的手伸出,抬高,攤開在蘭波面前,任由那條略粗糙得毛巾被壓在輕顫的掌心,又一根指頭接一根指頭的緩慢擦拭過去。
時間過得太漫長了。
還沒好嗎?
魏爾倫抑制不住想要逃離,身體卻始終安靜而聽話的待在原地。
這裡的霧氣太熱,幾乎要將他蒸得失去理智,就像煎鍋里紅透的蝦。
無論被蘭波幫忙洗澡多少次,魏爾倫依然無法完全習慣,總是被那種陌生又交雜的情緒衝擊內心,擠占理智——但他從沒有真正抗拒過對方的指令。
在另一隻手也同樣被如此對待後,蘭波才終於放過了魏爾倫。
套上寬鬆的衣服,離開浴室,乖乖端正坐在沙發上的魏爾倫還需要等蘭波拿來毛巾,擦乾那頭仍濕漉漉的金髮。
「好像有點長了。」
擦著擦著,魏爾倫聽見蘭波突然出聲——指尖也撩起幾縷貼在頸後的發尾,似乎思索了片刻。
大概是那處肌膚過于敏感,被蘭波的指尖掃過時,魏爾倫無意識繃直脊背,打了個輕顫。
「要剪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