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後者望向虛空的鳶眸渙散,大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漫長忍耐後獲得的解脫比上次的電流刺激還要令人受不住,當魏爾倫終於恢復些許神智時,明顯感覺到身體肌肉仍在輕微痙攣,是長時間過度繃緊後的酸軟。
蘭波自己也變得氣息不穩,但仍然在耐心的等待魏爾倫平復。
過了半晌,逐漸度過餘韻的魏爾倫才終於撿回自己的聲音,視線也得以聚焦,落在蘭波始終虛握成拳的那隻右手上。
「那裡是什麼?」
他開口的聲音喑啞,一聽就是身體消耗過大、水分嚴重不足的乾渴。
「你的……嗯,我去處理一下。」
蘭波沒有直白的說出那個名詞,而是含混帶過後便直起身體,準備下床——
卻被魏爾倫抬手拉住衣角,止住了動作。
蘭波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卻見對方同樣撐著身體坐起來,將一隻手搭在他的右手小臂上,將它朝自己那邊拉過來了些。
「不用那麼麻煩。」
魏爾倫啞著聲音繼續說道,另一隻手將他蜷起的五指展平,露出中心那一汪半透明的乳白色。
在蘭波那微微睜大的、暗金虹膜的倒映深處,是魏爾倫溫馴地垂下腦袋,一點一點將他的掌心舔舐乾淨。
途中,他的眉心還不時擰緊,顯然對它的味道並沒有多麼喜歡。
直到濕漉漉的透明津液代替了那片乳白,魏爾倫才重新抬高鳶眸,柔軟的看向蘭波。
「教我。」
他開口。
「告訴我該怎麼做。」
他的話語有力許多、也不再那麼沙啞。
「我希望今晚得到快樂的,不只有我。」
他看著自剛才開始就停頓在原處、始終沒有更多反應的蘭波,半點也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是多麼的……令對方感到震撼。
那塊被體溫焐熱的狗牌早就在方才的動作間掉出了衣領,搭在襯衫外面。
魏爾倫低頭看了眼,又隨手將它塞回去,重新盯著蘭波,直到對方的金眸微動,終於眨了下眼,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了。」
剛撿回魏爾倫的蘭波絕不會想到在有朝一日,他與魏爾倫的關係會往如此失控的局面發展。
他教給魏爾倫的不僅有那些作為人類擁有的知識、或是更進一步的特工本領、待人接物的禮儀……還有最原始的,欲望。
在這個夜晚,他數次引導對方獲得無上的快樂,也讓自己的體溫泛起從未有過的高熱,吐出饜足的喘息。
葡萄釀成的酒香不斷揮發在這曖昧的氛圍里,又漏出些許灑落在魏爾倫的胸口。
那件本就變得皺巴巴的純白襯衫因此又濺出一大片暗紅色的斑漬,像層疊綻放的深重花瓣。
蘭波的袖口也濺上了一點殷紅,是對方倔強著不肯自己動手,偏要用手扒著他的小臂、就著他傾斜過來的瓶口喝酒時不慎灑到的。
此刻的時間已經來到後半夜,那瓶酒已經徹底見底,蘭波將空瓶放回床頭櫃,五指輕而緩慢地捋過那頭濕漉漉的淺金髮絲,將它自魏爾倫的臉上撥至耳後,不至於遮擋視線。
「還能起來嗎?」
他問出了與在監獄那夜一樣的問題。
但魏爾倫似乎已經醉得厲害,也累到了極點——這胡鬧的混亂一晚不僅讓他徹底放鬆下來,也榨盡了他所有能擠出的精力,只能側躺在床上,鳶眸緊閉著,徹底睡了過去。
蘭波有些想笑,又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但蘭波沒有將人喚醒、讓他回去自己房間睡,而是在洗完澡後,又拿著擰乾的毛巾過來幫魏爾倫擦了擦身體,順便把髒衣服脫掉。
但他也有些累了,便先將它們隨手扔地上,難得懶得再收拾這些衣服、或是替魏爾倫再換身新的。
在那張床上躺下後,已經習慣之前任務里睡覺姿勢的對方主動挨了過來,用自己的體溫給蘭波取暖。
雖然僅是任務,但自那之後,蘭波度過的許多個夜晚也不再顯得寒冷。
——今夜亦是如此。
這就是擁有親友的感覺嗎?確實很好,他好像有點理解手札里的自己為何會對此心生喜悅了。
蘭波臉上露出柔軟的笑意,伸手關掉床頭的檯燈。
至於今晚造成的一片狼藉,就留給明天的他們去收拾吧。
…………
中午,窗外的蟬鳴鳥叫早已一聲高過一聲,屋內的其中一人終於緩慢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