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遊戲不過是前菜而已,真正的大餐就像是葡萄酒,總要先被悶在木桶里發酵著忍耐一段時間,才能逐漸散發出最美味的香氣,再被盛出來一杯,仔細品嘗。
那些輕微攪動的水聲、夾帶著喘息的低笑、偶爾發出的磕撞……都不過是這杯葡萄酒在徹底飲下間所體會到的甜美餘韻。
——沒必要再聽下去了。
被安插到酒店裡的情報局員工放下竊聽用的耳機,對另一位同事輕輕搖頭。
「沒有異常。」
此刻,他們都待在一間極其隱蔽的密室內,沿牆擺滿了各種竊聽設備及器材。
在修建這棟建築時,德國情報局便已規劃出這件密室,專門用來監聽那些大人物的會談——或者就像現在這樣,用來排除可疑的內奸。
他們並沒有隻針對CGM集團的這位繼承人,而是一視同仁的都安裝了德國最新技術的竊聽器,普通護衛根本發現不了。
只不過,這位耽於享樂的集團大少爺提前回到了酒店不說,還為他們身體力行地表演了什麼叫有錢人的極端任性與恣意。
隨便把人馴成完全聽話的狗什麼的,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怎麼不繼續聽下去?」
坐在他身旁的同伴挑了下眉毛,好笑問道。
目前只有CGM集團繼承人迫不及待回到酒店,其餘那些賓客還在宴會廳內,揚聲器內一片死寂,他們只能等待。
「再聽下去就顯得我是個變態了,」
那人無語吐槽,「反正都是那檔子事,明天我讓安排給他的助理去確認下痕跡就行。」
在監視名單里,這位蘭蒂斯特的嫌疑程度也被下調到低危級別。
以前倒也不是沒有嘗試靠honey trap打進政府內部、獲得各種機密情報的間諜,但那種傢伙基本都會盯上政府內的大人物,為此蓄意製造各種偶遇或巧合。
沒聽說過用honey trap的人在達到目標地的當晚就先提前離開宴會,迫不及待回到酒店與自己帶來的同伴滾到床上去的。
聽這動靜,搞不好要持續一整晚。
「還是先懷疑另一位吧,聽說英國那邊已經出動了鐘塔侍從,想要從我們這裡竊取那份研究成果。」
那人緩慢搖頭,顯然沒興趣再繼續竊聽下去,平白給他聽出一身火氣。
——今晚的夜色還很漫長,明亮的皎月透過那漂亮精緻的玫瑰花窗,為那頭淺金色的髮絲鍍上一層琉璃似的瑰麗虹彩。
過了安靜的片刻,有隻手輕而緩慢的撫上那頭濕漉漉的柔軟金髮,將太過凌亂的部分梳攏至腦後。
於是,那雙終於徹底露出來的鳶眸便轉過來,朝人微微彎起,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意。
「……唉。」
躺在他身側的蘭波輕嘆了口氣,臉上神情還是頭一次如此無奈。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真會挑這種關鍵時刻許願——兩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令無法再開口回絕的他猶豫再三後,還是選擇滿足了對方的願望。
畢竟是第一個生日願望……雖然許的內容有點離譜……但畢竟是第一個願望……看起來又那麼期待……
蘭波在心裡糾結半晌,還是選擇了對魏爾倫妥協。
這副半是無奈半是縱容的表情落在魏爾倫眼裡,卻令他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既滿足又愉快。
--我的生日禮物呢?
在這場徹底的歡愉過後,還惦記著這件事的他用口型無聲向蘭波詢問道。
願望歸願望,禮物歸禮物,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雖然他目前在讀唇語這方面還不太熟練,但魏爾倫相信蘭波肯定看得懂他在說什麼。
果不其然,蘭波在示意他閉上眼後,用一根大約兩指寬的軟皮革類條狀物穿過他的左臂,壓著那件仍敞開胸口的西裝襯衫袖子,在靠近肩膀的上端部位扣緊。
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束縛感。
魏爾倫驚訝睜開眼,扭頭看見自己的左臂上方多出一條點綴有寶石的暗色皮革,被純白布料映襯著格外醒目。
「這是袖箍,作為裝飾物十分隱蔽,還能用來固定襯衫衣袖、或是調整袖口的長度。」
蘭波用氣音向他解釋,「儘量別取下來,它還有別的用途,但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
魏爾倫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不如說,他非常喜歡這份禮物,非常、非常的喜歡。
也不是說蘭波之前送的禮物他不喜歡,但無論是狗牌、八音盒,乃至之前戴過的項圈,都沒辦法在出任務時一直帶身上。
但是,這種袖箍平時就可以完美的隱藏在西裝下方——哪怕改穿別的衣物,也可以讓它貼著肌膚束緊,成為另一樣隱蔽而自然的裝飾。